中华鳖（ Pelodiscus sinensis ）早已精巧地适应了水中的生活：它们每日都慵懒地闲坐在略带咸味的泥沼深处，偶尔才会浮出水面，用管状的长鼻子透透气。据新加坡国立大学 Y. K. Ip 同学的观察发现， 在沼泽干涸后，中华鳖还会把头埋进小水坑里 。这引起了 Ip 君和他同事们的兴趣：既然中华鳖主要用肺呼吸且呼吸很少在水下进行，它们又为什么要把脑袋浸到水里呢？

在了解到一些鱼类会将体内一部分的氮以尿素的形式通过鳃排出后，研究小组猜想，中华鳖之所以把头潜入水中也可能是在 排泄尿素——在其口腔里有异样的鳃状结构 。

（中华鳖。图片来源： Wikimedia Commons）

研究人员从当地的华人街水产市场买了几只鳖，让它们在水里生活了 6 天，然后测量了鳖尿液中的尿素含量。小组发现，中华鳖通过肾脏排泄的尿素只占它们所产生尿素总量的 6%。

接下来，他们把鳖从水中取出，给它们提供了只够淹没脑袋的水洼。观察发现，这些鳖会偶尔将脑袋伸进水里，最长可停留 100 分钟。测量了水中积累的尿素含量后，小组推算出了中华鳖通过口腔排泄尿素的速率，发现这一速率要比通过泄殖腔排泄尿素的速率高 50 倍。小组又将尿素注射进鳖体内，并测量了中华鳖血液及唾液中的尿素含量，结果是唾液中的尿素浓度是血液的 250 倍。由此可见， 中华鳖将头没入水中的行为的确是在用嘴 “嘘嘘” 。

在了解了这一点以后，小组成员推测中华鳖必然要在口腔里制造一定量的转运蛋白，以达到排泄的目的。根皮素能够使转运蛋白失活，于是小组决定测试根皮素对鳖排泄尿素能力的影响。试验发现，在水中添加根皮素后，鳖在将头部浸入水中时无法排泄尿素。小组分析中华鳖的 cDNA 时又发现，该物种有一段基因与其他物种体内的尿素载体十分相似。最后，小组检查了中华鳖是否会在口腔内表达这段基因，最终找到了相匹配的 mRNA，而这也是产生必要的尿素载体，使得中华鳖能通过口腔排尿的重要一环。

那么，为什么在芸芸众生都通过肾脏排泄的同时，中华鳖却要另辟蹊径，单单选择用嘴来嘘嘘呢？ Ip 君和他的同事们推测，这与其含盐的生存环境有关。小组成员解释说， 动物为了要排出尿素必须大量饮水，而要是唯一的饮用水源中含有盐分就有了大问题，尤其对于无法排泄盐分的爬行动物而言 。小组对此的解释是： “ 通过颊咽部排泄只需要用水漱漱嘴就可以，饮用咸水导致的麻烦自然也就可以避免了 。”

用口腔排尿的中华鳖恶心吗？ 如果像文章中一样，将排出尿素的行为叫做排尿，那其实我们脸上出汗，也相当于用脸撒尿。

赤裸裸的真相

排版：大庆

题图来源： Wikimedia Commons

编译自: Science Daily，Soft-Shelled Turtles Urinate Through Mou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