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虫的转基因玉米和普通玉米。

2016年6月在北京展览馆举办的“十二五”科技成就展上，展出的抗虫、抗除草剂符合性状玉米（转基因玉米）。（图片来源：北京日报）

　　新闻背景

在日前举办的全国媒体记者转基因研修班上，中国工程院院士、转基因重大专项总工程师万建民等人介绍了重大专项的进展情况，还讲解了公众关心的很多与转基因有关的问题，爆料很足。下面我们就来看看专家们都说了些什么。

　　转基因大豆和玉米最可能率先产业化

今年8月8日，国务院发布“十三五”国家科技创新规划，指出“十三五”期间要推进新型抗虫棉、抗虫玉米、抗除草剂大豆等重大产品产业化。

很多人都知道，我国在2008年立项了一个名为“转基因重大专项”的大工程，这项工程计划用15年时间完成计划投入经费240亿元 （国家投入120亿元）。

万建民详细披露了重大专项的进展情况。转基因重大专项是既有植物，也有动物的，具体来讲，水稻、小麦、玉米、大豆、棉花、猪、牛、羊是重点。在大家最为关心的转基因农业领域，目前有审定品种124个，发放安全证书6个，包括转基因抗虫棉、转基因抗虫水稻、转基因植酸酶玉米以及转基因番木瓜。

其中，124个审定品种均为转基因抗虫棉花。据统计，在2008年到2015年，转基因棉花累计推广4亿亩，占国内市场份额的95%，减少农药用量40万吨，经济效益450亿元。

转基因棉花也研发出了很多新品种，比如最近培育成功了抗黄萎病的棉花，还有品质改良的转基因棉花，以后，中国生产的优质棉花也能抗衡美国和澳大利亚，不用大量依赖进口了。

根据现行的《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条例》，农业转基因生物试验，一般应当经过中间试验、环境释放和生产性试验三个阶段。也就是说，只有通过生产性试验，才可能拿到安全证书；拿到安全证书后，需要通过品种审定，才可能产业化。除了在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商业化的转基因棉花和木瓜，转基因抗虫水稻、转基因植酸酶玉米拿到安全证书后还没有商业化。根据“十三五”国家科技创新规划，一些品种在未来还会陆续拿到安全证书，并可能启动商业化。

在回答未来哪个品种最可能作为商业化的“突破口”这个问题时，万建民表示，未来5年，转基因抗除草剂大豆和抗虫玉米，最有可能率先批准商业化种植，因为这两个品种有很大市场需求，同时产品相对成熟，具备国际竞争力。

　　转基因福利：造血、促减肥、降血压

公众听说最多的是各种抗虫、抗病、抗除草剂的作物，这些确实是转基因作物最常见的类别，但也有一些“福利产品”，它们的优点是消费者能直接感知到其益处。

万建民介绍了三种“特殊”的转基因水稻。首先是利用水稻生产出人血清白蛋白，这是武汉大学杨代常教授做的一项重要研究，该项研究是利用转基因水稻作为“生物反应器”，生产出可供人类使用的人血清白蛋白，由于人血清白蛋白作为人工血浆替代物在医学上有广泛而重要的用途，因此该研究非常珍贵，该项目已具备了产业化的条件。

第二种是有利于减肥的转基因水稻，名为“高抗性淀粉转基因水稻”。简单来说，一般大米吃进去后，其淀粉成分会很快被消化吸收变成糖，而这种大米的淀粉不容易被酶解，最后只能排出来，它是糖尿病患者和减肥人士的福音。

此外，还有造福于高血压患者的转基因水稻，这是一种转ACEI基因水稻，能够让“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抵制剂（ACEI）”在大米中特异性高效表达，从而起到在人体中促进血管扩张、抑制血压上升的作用。

　　我国转基因水稻研究全球领先

大家也很关心，中国在转基因方面到底有没有核心技术和专利。万建民介绍说，在基因克隆与功能验证研究方面，中国已克隆了重要形状基因3160个，获得了具有重要育种应用价值的基因137个。也就是说，过去一直担心欧美垄断了基因专利，其实局面已经有了很大改变，中国也有自己的基因专利。

中国科学家在水稻功能基因组学及基因克隆研究方面处于国际领先，2014年到2015年全球发表的NCS论文有16篇，中国科学家占了11篇，玉米、小麦、大豆棉花功能基因等也步入了世界的前列。

总体而言，在转基因技术体系方面，中国尚处于“世界第二”的水平，落后于美国，但高于日本、德国和英国等国家。

重大专项的内容还包括转基因检测技术、安全评价以及各种技术标准和规程，这是和研发应用配套的，也做了很多工作。

当然，中国转基因还存在多个薄弱环节，最突出的是知识产权保护能力不足，重要基因专利数与美国差距较大。此外，生物育种产业化程度低，还存在研究成果与市场需求脱节的情况。

　　中国产业化的优势在于“本土化”

参加研讨的农业生物领域科学家张世平表示，和国际跨国公司相比，中国的种子企业在产业布局、资金投入上劣势很明显，如跨国企业先正达过去一天的预算就达2000万元，而中国的转基因重大专项分15年的总预算，中央加上地方政府配套资金才200多亿元。

不过，张世平认为，中国也有自己的优势，由于我们是针对中国市场，在本土进行研发，如转基因玉米，能针对亚洲玉米螟、东方粘虫等等，因此我们的产品能很快适应中国的农业种植，而美国的产品针对的是美国玉米的虫害。

张世平坚信，中国的企业可以将研发面集中于几个优势行业，如从玉米、大豆做起，如果政策开放，社会支持，将来中国也会有大的农业企业成长起来。

中国农科院生物技术所研究员黄大昉表示，“十三五”的科技创新规划公布以后，不等于转基因产业化就指日可待，中间还有一些障碍、问题需要克服。

黄大昉认为，目前要尽快把品种审定工作明确下来，不能再发了安全证书以后又搞三五年的品种审定，这是没有科学道理的。如果没有坚定的决心和有力的措施，转基因产业化还会被延误。

　　权威意见

　　批准上市的转基因食品是最安全的

在本届研修班上，农业部科教司转基因生物安全与知识产权处处长林祥明介绍说，在转基因的食用安全方面，全球已经做了大概上千例转基因食品的安全评价实验。比如欧盟委员会，历时25年，500多个独立科研团队参与，做了130多个科研项目，他们试图找出转基因作物或者是动物可能存在的问题，但这么多的研究依然没有找到。

在中国，已经按照国际的标准做了149例实验，也没有发现安全问题。此外，过去20年来，全世界28个国家累计种植了300亿亩转基因作物，65个国家和地区几十亿人吃过转基因食品，未发生一例被科学证实的安全问题，实践也证明转基因产品是安全的。

林祥明表示，通过动物模型的高剂量、全生命周期、多代数的全面评价，转基因产品不存在有害物质，不存在对下一代及更多代产生危害的物质基础。

“转基因产品是迄今研究最为深入、检测最为全面、监管最为严格的一类农产品。我们传统的食品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检测，可以说，批准上市的转基因食品是最安全的。”林祥明说。

　　特别关注

　　正在推动修订转基因标识制度

目前，中国对转基因实行的是定性标识制度，即按照标识目录，食品中只要有转基因成分就要标识。而世界上的很多国家和地区均实行定量标识，也就是达到一定的量才标识，比如说日本、中国台湾都是5%，韩国是3%，而欧盟是0.9%。像欧盟，假如说100斤大豆，里面有超过0.9%的量才标识，低于就不用标识。

农业部科教司转基因生物安全与知识产权处处长林祥明介绍说，定性标识是不科学的，农业部一直在和国务院法制办及其他部门协调，以推动转基因标识制度的修订。

林祥明还表示，近年来确实出现了一些零星的转基因材料扩散问题，主要是研发单位，这些研发单位不仅仅是大学、科研单位，还包括一些企业。目前监管的难点在于中国几百家小的研发单位，还有一些不法人员从国外偷种子进来试验育种，不像在美国，真正做转基因育种的只有六大公司，所以中国的监管很难。

他同时强调，之所以严厉打击非法种植的转基因作物，不是因为它有安全问题，而是它违反了种子法、专利法和《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条例》。（余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