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阿凡达》的横空出世为标志，电影工业进入了相对成熟的3D时代，人们发现电影不仅仅能“看”，还能“体验”。那么，当前被炒得火热的、号称主打“沉浸式体验”的VR（虚拟现实）技术融入电影工业后，能否带来一部像《阿凡达》那样颠覆观影体验的影片呢？

业内有个说法，假如说传统电影是导演让你看到的故事的话，那么VR电影就相当于你自己选择看到的故事。这就是以“沉浸式体验”为特征的VR电影所赋予观影者的“主动权”。但这无疑也是一种“冒险”，因为一旦叙事“大权在握”，一旦眼界大开，观众很有可能不再围着导演的指挥棒转，而是分分钟被感官刺激强烈的各种场景吸引得跑了题。

值得期待：把“叙事”主动权还给观众？

与传统电影的“单向叙事”和“唯一结局”不同，VR动画电影可以引向多线性、互动性的讲述方式和结局。比如，一场战役中的爆炸镜头，主角躲过一劫，旁边跑龙套演员却被炸死了。放在传统电影里，导演想要表达的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或主人公“吉人自有天相”之类。但这些若放在VR电影里“效果”就不一定了，没准观众会被爆炸现场的惨烈程度吸引而偏离了剧情主线。所以说，一场电影100个人看，每个人的结局都不一样。

“当人们发现在观影过程中拥有主动权的时候，就会有互动的愿望和冲动，这时候传统电影语言和表达方式就远远不能满足。”米影科技VR电影制片人、米粒影业CTO徐喆有着多年传统电影制作经验，所以他看VR电影的角度既区别于传统电影制作方，也有别于VR游戏制作方。

事实上，VR电影与传统电影最大的区别在于，观众会完全沉浸在整个电影的“世界”中而非电影“叙事”中。观众会“看到”什么样的故事完全取决于自身的偏好，“当然这也给导演的拍摄造成了极大难度，360度视角很难让观众抓住导演想要表达的‘点’。”徐喆说。

但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导演，“完全让观众掌控影片节奏，会让导演原本想表达的视觉效果出现偏差，而且观众也未必能完全领会电影的意图和感受。”所以，VR电影再炫酷也不会完全取代传统画框电影，尤其是偏重叙事的剧情片，二者有着本质不同。在徐喆看来，VR电影未来会发展成一种主流的电影表达方式，包括纯体验式VR电影和互动式VR电影。“既然观众有强烈的互动欲望，就干脆让VR电影的互动性更强，让观众直接参与其中。比如，可以让‘解密’之类的环节占据更大比例。”

就像徐喆描绘的，以VR智能技术为支撑的未来电影不仅能给观众带来从视听觉到嗅觉、触觉、味觉和环境全域感的沉浸式体验；还能通过对观众头、眼、手等部位的动作捕捉（借助VR眼镜和座位按钮的传感器等可以做到），及时调整影像呈现形成人景互动，甚至自创影片版本的代入性和可玩性，尤其是“掌控”关键情节和人物命运。想想就值得期待。

骨感现实：动画片切入有易有难

相比人物实拍，动画电影更容易展开剧情，减少拍摄阻碍。事实上，这也是米粒影业以动画电影为主攻方向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在这个过程中积累的电脑动画特效制作技术又为其进军VR电影奠定了基础。

据2016年5月份《科学美国人》杂志报道，即使是拍摄平面电影，也需要花费巨大的努力让灯光、工作人员和交通工具不出现在镜头里；而当电影需要拍摄其周围360度的环境时，导演更难将设备、灯光和工作人员隐藏。所以，这也让很多专注于传统电影制作的公司对VR“无从下手”。“不光是制作成本太高的问题，而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

目前，VR电影的拍摄和制作还没有成熟模式。但在VR电影领域，动画和特效内容制作方确实会拥有明显的技术优势。

为什么这么说？徐喆解释道，最卖座的现代电影有两种，一种是奇观电影，一种是情感代入电影。VR电影天然的高度沉浸感，可以将人真正带入“幻想世界”中，某种程度上说VR电影将成为奇观电影的终极表达形式。与一般电影不同的是，视觉在VR电影中起绝对主导作用，视觉引导故事发展，视觉强化情感表达，所以，如何让视觉吸引观众，让视觉引导观众成了重中之重。“动画CG（计算机动画）是实现奇观电影和视觉引导的最佳手段。所以说，动画CG也是实现VR电影的最佳手段。”

而对于众多“吃瓜群众”关心的“能否通过VR电影实现与偶像的互动交流”等问题，徐喆认为，等CG技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人工智能和实时捕捉技术也达到很高水平之后，“是很有可能实现，而且这一天的到来会比大家想象的时间更短，三五年吧。”

畅想一下：何时看上VR电影长片

尽管，越来越多的电影导演和电影公司尝试进入VR领域，开始利用这个革命性科技帮助电影用全新的方式讲故事，但是VR电影制作仍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有媒体报道，以Facebook2014年收购的Oculus Rift头戴设备为例，售价600美元，再加上兼容的电脑需要花费1000美元；而且头戴设备太重，消费者很难连续佩戴2个小时观看一场电影。在徐喆看来，只有在个人多媒体终端即手机上能实现关于VR技术的良好体验，VR电影才能真正进入生活，“否则如果看场VR电影还需要专业设备的话，VR电影将很难进入家庭市场，只能进入影院市场，甚至是小众市场。”由于VR设备技术上的局限，电影中的速度和运动方向也会让部分观众产生不适，所以，VR电影多以片段为主，短片是目前最适合VR的方式。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好莱坞已有十多位导演开始尝试VR电影的制作，面世的作品已有近十部。就电影行业来看，VR技术已经开始促使一些好莱坞片商进入基于头盔的360度全景电影，这是拍摄虚拟现实电影的前奏。但已经上映的VR电影无一例外都在10分钟左右，平均时长为3分钟左右。暂且不谈观看效果，仅在制作成本上，此前一部已经面世的6分钟电影，其成本已经达到了千万元级。

在传统电影出身的徐喆看来，VR电影将成为电影的一种重要表现手段，与传统画框电影并行不悖。正如迪士尼首席动画师格兰·基恩所说，“你既能感受到移动的自由，又能体会到优秀的叙事者提供的服务。”或许，这才是VR电影的未来。（记者 李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