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爱几何,四力纤维能。千古寸心事,欧高黎嘉陈。

——杨振宁 悼念陈省身先生

 

2006年,陈省身先生辞世已两年。陈先生的墓碑伫立在他创立的陈省身数学研究所所在的省身楼旁,在黑色的花岗岩上刻着高斯-博纳-陈公式的论文手稿——正是这篇论文,开创了整体微分几何的先河,该方向引领了世界几何学近半个世纪的风向,至今依然生机勃发。

 

陈先生夫妇墓碑,位于南开大学南门西侧省身楼旁

 

陈省身先生于1911年10月28日出生在浙江嘉兴,先后师从南开大学姜立夫先生、德国汉堡大学布拉施克教授,以及法国巴黎大学E.嘉当先生学习数学。这三位都是当时国内外享有盛誉的数学家。陈先生曾说:“布拉施克教授对我影响之大,怎么说也不过分。”可以说,是布拉施克教授坚定了陈先生献身数学的决心;而在法国巴黎师从当时世界几何领袖E.嘉当先生的经历,则多次被陈先生誉为是一生中最为快乐和充实的时期。那时陈先生先是排队到嘉当先生的办公室去求教,在才华和努力受到嘉当先生赏识后,获得了直接到其家中研讨的厚待。巴黎期间,陈先生得嘉当先生在纤维丛技巧上的真传。在美国期间,陈先生在其论文《埃尔米特流形的示性类》中提出了不变量“陈类”,这一概念随后在现代几何学中起着极为重要和基础的作用。陈先生开创的研究整体微分几何的新方法,奠定了他世界级几何学领袖的地位。

在存世的陈先生的采访及报告视频中,陈先生反复提及自己选择数学作为志业的原因——“数学刚好对于我容易”、“数学好玩”——这其中既包含了一位国际顶级数学大师的谦逊态度,也表现出了陈先生对于数学研究的淳朴意志。我觉得这是于专业上的贡献之外,陈先生留给世界,尤其是留给后辈数学工作者和学生的另一项瑰宝。在这样一个浮华的世界中,保有对于学科热爱的初心,不因彷徨而麻痹,不因艰难而自弃,不因天赋而乖戾,陈先生为我们给出了为人治学双重的榜样。

 

陈省身先生

 

陈先生不仅自身具有崇高的学术和人格修养,同时还为世界几何学,尤其是中国几何学的发展殚精竭虑,做出了卓越的贡献。陈先生先后在美国加州伯克利分校和中国天津南开大学创立了两个数学研究所,前后培养了丘成桐、西蒙斯、张伟平、陈永川等多位世界级数学家,并使伯克利和南开两个数学研究所先后成为世界几何学的中心。陈先生在其《回国》一诗中写道:“飘零纸笔过一生,世誉犹如春梦痕。喜看家园成乐土,廿一世纪国无伦”,并表示:“我的最后事业也在祖国”、“我要为中国数学的发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20世纪80、90年代,陈先生多次在南开大学数学研究所组织召开世界级几何学会议,为莘莘学子和国内同行提供了宝贵的国际学习和交流的机会,更同其学生丘成桐先生一起促成了2002年国际数学家大会在北京的顺利召开。

除了数学,陈先生爱好广泛,尤其喜欢武侠小说、古典文学、围棋和中国画,并触类旁通,将对数学之美的体会与这些爱好的心得相互融合贯通。国学大师叶嘉莹先生提起自己与陈先生的相识,说是“这么美好的机缘”——上世纪80年代的一天,叶先生在自己的课上忽然发现台下坐着陈省身夫妇。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陈先生“一定不认识我们教古典诗词的这么渺小的人”。南开为叶先生庆祝八十华诞时,陈先生写了一首七言律诗赠予这位女诗人,被她一直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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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寸心事,欧高黎嘉陈——怀念国际数学大师陈省身先生

图文简介

陈先生不仅自身具有崇高的学术和人格修养,同时还为世界几何学,尤其是中国几何学的发展殚精竭虑,做出了卓越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