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南极中山站12月5日电(记者荣启涵) 如果没有这次航拍,记者大概不会有机会从俯瞰的角度认识南极。

从上海出发近一个月后,搭载中国第33次南极科考队的“雪龙”号科考船进入南极圈,到达“世界的尽头”。

极昼的南极,太阳永不落山。站在甲板上环顾四周,白色的冰面在阳光下泛起晶莹的光,像千万颗碎宝石。除了“雪龙”船破冰的撞击声和呼啸的风,一切寂然无声,千百年的冰冻凝固了它的沉静绝美,不负传说中“天堂的模样”。

当地时间11月29日凌晨,经过连续的破冰作业,“雪龙”船停在普里兹湾的陆缘冰区,距离南极中山站直线距离只有31公里。

自1989年中山站作为中国在南极圈内的首个考察站建立以来,每年中国南极科考队都会在夏初来到这里。今年的冰情不容乐观,“雪龙”船前的冰已厚达约1.5米,船头被卡在冰里前后难行,只能等待稍有融化松动再继续破冰前行。

直升机已经如期开展卸货作业,为中山站、昆仑内陆队运送物资。但天气情况时有变化,只能在好天气里争分夺秒。对于直升机无法吊挂的雪地车等大型设备,就只能通过冰面运送到中山站。

能不能探索出一条冰面通道?对照已经收到的卫星影像资料,考察队决定利用直升机进行空中实地观测。记者有幸登上直升机,得以用镜头航拍记录下从普里兹湾到中山站所在地——拉斯曼丘陵的景致。

拿着装好鱼眼镜头的相机登上“海豚”直升机,并随之缓缓升起,平日身在其中只觉无比庞大的“雪龙”船在视线中渐渐缩小。透过镜头俯瞰的第一眼,那种不一样的壮美震撼,让人全然忘记了螺旋桨巨大轰鸣带来的不适。

身长167米的“雪龙”孤独地置身冰原,成了白色世界里一抹跳跃的“中国红”。船身后是一路破冰挺进形成的条状水路,破碎的冰块在水面上漂浮,渐渐又快要冻在一起。

在“雪龙”身前,十几公里的乱冰区像绘在冰面上的花纹,大大小小的冰脊在空中隐约可见。乱冰区里的冰脊大多是由冰块碰撞、积聚、叠加形成的,形状极不规则,如獠牙般冒出。

为了便于航拍,飞行前和机组商量拆除了直升机一侧的机门。飞行时速超过200公里,稍微探身出去,马上会被刀子一样的风吹回来。在机组的协助下,套在身上的安全绳一端被拴在机舱地板的挂钩上,必须跪伏在机舱门槛上,才能让画面中没有遮挡物。为了保持相机的灵活稳定,只能摘下厚实的手套,手持相机伸出舱外进行拍摄。

与乱冰区冰面上的“花式纹理”不同,飞到平整冰区的时候,冰面变得光滑柔亮。然而,这看似“一马平川”的地方,实则暗藏更大凶险。

潮汐作用下,冰面上形成的裂缝有几公里长,“龇牙咧嘴”地随时可能出现在面前。潮汐缝常为三角状,表面缝隙看上去很窄,但纵深方向越来越宽。几吨重的雪地车通过时,如果只看到表面的小缝隙就压过去,很可能随着薄脆的表层冰雪一并坠入海里。

作为世界上风速最大、气温最低的大陆,南极的天气瞬息万变。偶遇气流,直升机会突然剧烈晃动。记者当时只顾盯着相机的取景器,从直升机上下来才有了几分后怕。

很快,白色的画面里有了星星点点裸露在外的岩石和泥土,拉斯曼丘陵到了。

色彩丰富的中山站很好辨识,红色的综合楼、绿色的六角楼,著名的京剧脸谱油罐也清晰可见。随着飞机缓缓降低高度,已经能看到第32次南极科考队越冬队员在停机坪外挥手、跳动——经历了南极漫长冬天,此刻他们知道,来接他们回家的“雪龙”船到了。

走下直升机,快速离开停机坪。几个越冬队员冲上来帮忙拿包提行李,认识或不认识都不重要,此刻唯有拥抱致意最能抒发他们的情绪。来到“中山”即是家,这些守候了一个冬天的科考队员,终于等来了“亲人们”。被老队员用黝黑粗糙的手逐一握过,已经冻僵的双手变得温热起来。

31公里的距离,从“雪龙”飞抵中山站只用了不足二十分钟。而在直升机没有应用于南极科考之前,这个季节的运输,只能通过科考队员冒着危险摸索出的海冰路线来连通“船”与“站”。

31公里有多远?看起来近在咫尺的两个点,在城市中是不到一小时的车程,但在这里却需要通过乱冰区、冰裂隙、冰山区一道道关卡的考验。或许,只有空中俯瞰过才能理解:人,置身于这片白色冰原是何其渺小。

冰山列阵、光芒亘古、时空凝滞……镜头里,是言语无法形容的绝美,镜头外,是人类探索南极百余年的豪情和无畏。

 

更多精彩!欢迎关注“科普中国-科技前沿大师谈”官方微信(kjqydst)。

本作品为“科普中国-科技前沿大师谈”原创,转载时务请注明出处。

 

记者手记:航拍南极,俯瞰“雪龙”到“中山”

图文简介

从上海出发近1个月后,搭载中国第33次南极科考队的“雪龙”号科考船进入南极圈到达“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