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8个国家的27名科学家在《柳叶刀》联署发文，共同谴责新冠病毒起源"阴谋论"。戳穿科学流言最重要的利器永远是科学。

撰文/张田勘（专栏作者）

编辑/吉菁菁  新媒体编辑/房永珍

当地时间2月18日，国际顶级医学期刊《柳叶刀》（The Lancet）在线发表了一篇通讯文章，来自8个国家的27名知名公共卫生科学家签署声明：支持中国抗击2019新型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疫情中的科研、公共卫生、医务工作者。声明直指疫情期间出现的各种阴谋论。27位科学家共同声称，"我们在此共同强烈谴责认为该新型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并非自然起源的阴谋论。"

▲该声明表示，来自世界各国的科研工作者已经对引发该疾病的病原SARS-CoV-2的全基因组进行了分析并公开发表了结果：该冠状病毒和其它很多新发病原一样来源于野生动物。（图片来源：thelancet.com）

▲联署声明中文翻译版的截图

基因武器流言有长久历史

伴随着新型冠状病毒疾病流行的同时，流言也在捕风捉影，四处流行。其中传播广泛，也让部分公众深信不疑的就是27名知名公共卫生科学家声明中谴责的"病毒阴谋论"。该说法一口咬定，新冠状病毒（国际病毒分类学委员会ICTV已将该病毒命名为SARS-CoV-2）是一种生物武器，甚至是专门针对华人基因设计。

毫无疑问，击破和粉碎面对这些流言，最重要的利器是科学。科学利器可以斩断流言的翅膀，让其从空中跌落，不再传播，也不再害人。不幸的是，在科学证据和真相尚未出现之前，流言可能会多飞一些日子。

关于人种和生物（基因）武器的流言不仅会抱科学的大腿，依附于现代科学，还有长远的历史渊源。

2004年10月9日，当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肯尼亚环境保护活动家旺加里·马塔伊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有人说艾滋病病毒（HIV）来自猴子，我表示怀疑，因为自远古以来我们就和猴子生活在一起。""在这个星球上，与其他人种相比，死于艾滋病的黑人要多得多。事实上，这是一些人制造出来的，为的是消灭另外一些人。"

这种说法显然毫无科学证据，但是却传遍了世界。一部分人，尤其是非洲人非常相信，HIV是西方人设计出来专门针对非洲人的生物武器。当然，马塔伊后来也不得不为这种谣言而道歉，表示人们曲解了她的原意。而这样的观点的发酵是极具恶劣和破坏性质的。马塔伊并非该领域专家，她真的不知道领域内的专业问题，也真的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新冠病毒完全符合自然演化

现在，该轮到手持科学利器，来攻破SARS-CoV-2是某些人制造的专门针对华人或亚洲人的生物武器的流言了。

2月11日，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落矶山实验室（NIAID-RML）在扫描和透射电子显微镜上拍摄到了新冠病毒（SARS-CoV-2）的图像，清晰显示这是一种冠状病毒。通过观察这种病毒的外形，美国福瑞德·哈金森肿瘤研究中心计划主持人贝德福博士指出，找不到任何一丝基因改造的证据，病毒突变完全符合自然演化。

▲RML的研究人员Emmie de Wit博士提供了病毒样本，显微镜学家伊丽莎白·菲舍尔(Elizabeth Fischer)制作了图像，RML视觉医学艺术办公室对图像进行了数字着色。这张扫描电子显微镜图像显示了SARS-CoV-2(黄色)，它是导致COVID-19(新冠肺炎)的病毒，它是从美国一名患者体内分离出来。（图片来源：niaid.nih.gov）

依靠种族差异设计生物武器可能性极小

如果说病毒的外貌还不足以说明问题，更实锤的研究证据也出炉了。基于过去的基因组研究结果，依靠种族差异来设计生物武器虽说并非不可能，但从大概率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即便是种族之间有基因差异，这种差异也微乎其微，有时还不如同一种族的个体：如同为亚洲人的甲、乙之间的差异大。同理，在非洲人和白人的不同个体之间亦如此。因此，假如真有设计和使用生物武器，所有人都将遭殃，无一幸免。

美国南卡罗莱纳大学的一个研究小组发现，在种族（亚裔与白种人）、年龄（大于60岁与小于60岁）或性别（男性与女性）之间，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ACE2）基因的表达没有显著差异。而ACE2是新冠病毒SARS-CoV-2的受体，病毒要识别并与ACE2结合才能入侵人的呼吸道和肺部细胞，引发疾病。如果亚裔与白种人的ACE2基因表达没有显著差异，SARS-CoV-2作为一种专门针对亚裔或华人的生物武器就是无稽之谈。

在此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分析了4类正常肺组织的大规模数据，以调查与种族、年龄、性别和吸烟状况有关的ACE2基因表达差异。基因样本来自肺癌患者的两个核糖核酸序列（RNA-seq）数据集和两个脱氧核糖核酸（DNA）微阵列数据集，即美国国家研症研究所（TCGA）的白种人RNA-seq数据集、公共功能基因组学数据库（GEO）的亚洲人RNA-seq数据集、GEO的亚洲微阵列数据集，以及GEO的白种人微阵列数据集。

▲图1. ACE2基因表达谱。A、C和D显示种族（白种人与亚洲人），年龄（> 60与<60）和性别（男性对女性）的分组。B显示了多因素分析的结果，包括年龄、性别、种族、吸烟等所有因素。（图片来源：medRxiv）

这4种样本的数量分别为54、77、60和33个。结果发现，在种族（亚裔与白种人）、年龄（大于60岁与小于60岁）或性别（男性与女性）之间，ACE2基因的表达没有显著差异。

由于ACE2基因的表达没有显著差异，也就说明SARS-CoV-2不会厚亚洲人而薄白种人，专门针对亚洲人进行攻击，它们不可能是一种生物（基因）武器。而且，如果要作为一种生物武器，受到攻击的人也会不分彼此，同样遭殃，无论是亚洲人，还是非洲人，抑或是白人。

谣言可能将战"疫"引向歧途

在科学证据还未充分出现之前，流言可能会跑过真实的科学证据，后果当然是把人们与疫情的斗争引向歧途，延迟控制疾病的时间，代价就是，让更多的人受到疾病的损伤，甚至死于疾病。

2003年，尼日利亚有人传播流言，称接种脊髓灰质炎疫苗不安全，会导致儿童成年后不育。由于没有及时通过科学证据来破除流言，使得尼日利亚北部两个州停止接种。这一事件也让本来趋于消失的脊髓灰质炎病毒卷土重来，也让世界卫生组织计划2000年在全球根除脊髓灰质炎的战略目标失败，全球的脊髓灰质炎从几百例，迅速上升到2005年的1880人。

为了让这次抗击新冠状病毒疾病的战争取得全面胜利和早日取得胜利，用科学证据作为武器粉碎流言是必须的，也是整个抗疫战争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参考文献

1.27名科学家柳叶刀发声明：强烈谴责新冠非自然起源阴谋论，2020年02月19日，澎湃新闻

http://www.bjd.com.cn/a/202002/19/WS5e4cfa54e4b0094948681e99.html

2.新冠病毒"高清彩照"曝光，生命时报，2020-02-16

https://news.sina.com.cn/c/2020-02-16/doc-iimxxstf1939860.shtml

3.Guoshuai Cai，Tobacco-use disparity in geneexpression of ACE2, the receptor of 2019-nCov

DOI: 10.1101/2020.02.05.20020107

出品：科普中央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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