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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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辉煌的神殿外是无尽的黑夜，亿万星辰宛如碎钻般点缀其中。神的脚下是不停翻滚的七色云海，波涛汹涌变幻无穷。可是神看都不看它们一眼。神的双眼微闭，仿佛陷入了沉思。
　　神坐在他那华丽的座椅里，静静地漂浮在神殿之上。明亮辉煌的神殿外是无尽的黑夜，亿万星辰宛如碎钻般点缀其中。神的脚下是不停翻滚的七色云海，波涛汹涌变幻无穷。可是神看都不看它们一眼。神的双眼微闭，仿佛陷入了沉思。
　　“嗒嗒，嗒嗒……”神殿的尽头，传来一阵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神没有睁眼，只是脚下的云海翻涌得更厉害了。
　　“伟大的神啊，您虔诚的学徒前来拜访您。”
　　“说吧，这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不，伟大的神。这次我只为您而来。”神的学徒答道。
　　“那你一定是带来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神说着，睁开了眼睛。在他睁眼的一瞬间，神殿外面的星辰和脚下的彩云都消失了。
　　“是的，非常有趣。”神的学徒伸开手掌，一团旋转的混沌物质在他的掌间微微发光。
　　“你又引爆了一个奇点，创造了一个新的低维宇宙。”神说道。
　　“这个小东西非常有纪念意义，它是我创造的整整第九十亿个三维宇宙。”神的学徒答道。
　　“第九十亿个。”神喃喃道，“那意味着你已经失败了九十亿次。”
　　“不，伟大的神。这一次的结果还是未知数，您判定我已经失败在理论上是不严谨的。除非，您有十分精确地预测未来的能力。”
　　“噢，你应该很清楚，未来是不可能被绝对预知的，那不符合因果律。那么，你引爆奇点的手法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和之前的八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次完全相同。”
　　“那我就很好奇你的自信来自哪儿了。”
　　“可能是来自对未知的敬畏吧。”神的学徒随口答道，“那么，伟大的神，您曾经和我打过的赌还算数吗？”
　　神稍微愣了一下说：“当然算数了。神的赌局，从未撤销过。”
　　“因为您从未输过。”神的学徒恭敬地说。
　　“因为我讨厌不确定性，所有的赌局都是经过计算预测的，所以我不会输。”
　　“可是您也承认，未来是不能精确地预测的。”
　　神的学徒抬起头来，目光如炬。
　　“哈哈，有意思。以我的计算能力，可以把这种不确定概率的数量级控制在远小于可以影响未来结果的程度。另外，不确定的只是一些极其微小的细枝末节罢了，不会影响我想要的结果。”
　　“可是您已经连续对了八十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次。再小的概率累积几十亿次，也会变成一种难以忽略的可能性。”
　　神用皱了皱眉头的时间完成了计算。他说道：“你很聪明，选择了三维作为突破点。一维和二维是不可能成功的；超过三维以后，维度越高，变量也越多，你失败的可能性就更大。可即使这样，经过九十亿次的概率累计，你成功的概率仍然只有一万亿分之一。”
　　“那意味着今后我的每一次尝试，成功的概率都在一万亿分之一以上。”
　　神笑了：“并不是这样的。当你独立地进行单次尝试的时候，概率的累积效应就消失了。”
　　“概率是个有趣的问题。只有在不观测的时候，概率才有意义。一旦被观测，概率立刻坍缩成确定的结果。”神的学徒答道。
　　“坍缩。”神玩味着这个词，看着神殿台阶下站立着的学徒。
　　“伟大的神，请允许我把我们之间的赌局重复一遍，以免遗漏任何细节。”神的学徒说。
　　“我记得。我们赌的是：神的造物有没有可能超过神本身。”神说道。
　　“一字不差，伟大的神。您赌的是没有这种可能，而我持有和您相反的观点。而我们的赌注是……”
　　“对低维世界的管辖权。这意味着，如果你赢了，你将取代我，成为主宰这一切的新神。”
　　“学生不敢。我只是对这个赌局本身感兴趣而已。”神的学徒恭敬地说。
　　“拿近一点，让我看看这个新生的小东西。”
　　神的学徒用双手将新生宇宙的全息图举高，以供神细细地观看。
　　这个新生儿正飞快地膨胀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里面ū的物质不断地聚合、分离，一个个天体在不停地生成、毁灭，展现出生机勃勃的姿态。
　　“你的自信不是没有理由的。它很漂亮，看起来有点希望。”
　　“您是要改变主意了吗？”
　　“不，希望是对你而言，但不要被这个词蒙蔽了理智。我坚持我的观点。”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伟大的神。”
　　神看着学徒的背影走出神殿，再次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神的学徒再一次来到神殿。
　　“伟大的神啊，您虔诚的学徒前来拜访您。”
　　“你的小家伙怎么样了？”神开门见山地问。
　　“它长得很快。所有的星系已经成型，能量的传递不断地推动墒增。更复杂的能量利用方式正在不断诞生。”
　　“足够复杂就可能产生生物。”神来了兴致，“现在发现了多少个有条件产生生物的星体？”
　　“最开始发现了一千多万个。但是这只是产生生物的必要条件，并不意味着最后会产生生物。事实上，最后只有三个星球上出现了生命。”
　　“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
　　“本来还是不错的，”神的学徒停顿了一下，表情黯然地继续说道：“但是，两个星球因为其围绕的恒星变成红巨星而被吞噬了，另一个星球与彗星发生了严重的撞击。”
　　“别太难过了，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神暗自感到有些轻松。看来，这次赌局还是他赢了。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那个被彗星撞击的星球，并没有被完全毁掉。虽然大部分物种灭绝了，仍有一小部分适应性强的小型生物存活了下来。”
　　神的学徒说完，把全息图定位到了那个有生命幸存的星球上。
　　“这个小行星体绕着一颗恒星运行，处在一个具有六个旋臂的星系的边陲。和恒星适宜的距离保证了星体表面温暖的气候，充沛的水资源让生命遍布星体，生生不息。”
　　神的学徒滑动手指，图像视角迅速向下拉近，穿过白色的云朵，掠过蔚蓝的海洋，指向星体的陆地，最终聚焦在一种在陆地上蹒跚学步的直立行走动物上。
　　“看起来不像是会超越神的种群啊。”神摇摇头。
　　“是的，伟大的神，现在显然还不行。”神的学徒答道，把视角进一步拉近，对准其中的一只个体：“但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动物，他们与其他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他们懂得变通——您看，他们刚刚决绝地抛弃了曾经安逸富足的树栖生活，勇敢地用尚不能站稳的后肢踏上了危机四伏的陆地。请您注意看这一只头领的右前肢，握着一根野兽的胫骨。这不是食物，而是他用来自卫和捕猎的武器。”
　　神饶有趣味地注视着那只头领，并没有说话，仿佛他也变成了这群原始动物的一员。
　　“他们有语言吗？”神问。
　　“还没有，但是我预计很快就会产生。成员之间会用肢体语言和表情来沟通，偶尔会辅以一些特定的叫声——交换复杂信息的需求会促使语言的诞生，伟大的神。”
　　神把视角从头领身上移开，观察别处。
　　晚霞渐渐褪去，夜幕低垂，淡黑色的夜空里，出现了几颗明亮的星星。
　　“这只在干什么？他好像对食物并不像同伴那样狂热。”
　　神的学徒看了一眼，也有些吃惊：“噢，我的神，它正在仰望星空。”
　　“它在思考生存之外的事情。”神从座椅上站起来，在神殿上踱起步来。
　　“是的，伟大的神。它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而这正是智能生物的特征。”
　　“咳咳，我觉得有必要再明确一下我们的赌局：神的造物能否超过神本身。超过神，这意味着神创造的东西要做到连神都做不到的事。”
　　“对，完全正确，我伟大的神。我们只需要做一点改变即可：把神做不到的事情，等效到他们的低维世界里去。”
　　“你知道，神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一件。”神提到这个，有些感到不悦。
　　“我明白，伟大的神。唯一能困扰您的，就是这个世界的起源、目的和未来。”
　　神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我们还找不到能够描述这个世界的正确方式。它一定是简洁的，优美的，却能够完整描述这世界的所有法则，为万物的过去和未来指明方向。这将是主宰万物命运的绝对真理，是这个世界一切秘密的终极答案。”
　　“不必沮丧，我伟大的神。我们有无限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神的学徒说。“那么，我觉得我们的赌局可以简化如下：这种动物能否找到他们所处世界的终极答案。”
　　神点了点头：“赌局开始变得有趣了。有什么最新进展就来找我，我要亲眼看看这种低维生物能在探索的路上走多远。”
　　“好的，伟大的神。那我先告退了，有了什么重要进展，我再把它们展示给您看。”
　　看着学徒的背影，神突然问了一句：“你在神殿之外的时间都在做什么？”
　　“创造低维宇宙，我的神。从这第九十亿个世界诞生以来，我又陆续创造了三百多万个新的低维宇宙。”神的学徒转身答道。
　　“就一直做这么简单重复的事情，不感到枯燥吗？”
　　“并不会感到枯燥，我的神。每个世界都是完全不同的，总会发现新奇的乐趣。”
　　“你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神看着学徒，意味深长地说。
　　过了没多久，神的学徒再次来到神殿。
　　“事情正在向有利于你的方向发展，这种动物不仅成功站上了星球食物链的顶端，而且他们学会了耕种和建筑，创造了文字和语言。”神有些沮丧地说。
　　“而且是几千种语言。”神的学徒看起来很高兴：“您看，他们如今已遍布星球各地。他们的外表形态也发生了变化，体表的毛发退去，面部更加精致，下肢变得更长，走路的姿势更加优雅。噢，我不小心用了他们语言里的词，优雅。请您见谅，我的神。”
　　“没关系，我也研究了他们的语言。我们完全可以用他们的语言进行交流。虽然它们远不及神的语言优美精确，但是指代那个世界本身时，无疑更方便。”
　　“完全同意。那一定非常有趣，我的神。他们称自己为人类。他们崇拜太阳，崇拜地球，崇拜海洋和天空，以及一切雄伟壮丽的东西。他们创立了宗教，每种宗教都会信奉一位存在于传说故事中的救世主，或者称为神。他们相信，是神创造了世界。”
　　“说到宗教，还真是有些接近终极答案的意思。但是这并不是靠着对事实的归纳和客观的推理，而仅仅是基于单纯的想象。”
　　“没错，我的神。并不是所有人都信仰宗教。有人为了真理而抗争，作出了非常大的牺牲。”
　　神的学徒转动手指，全息图里出现了罗马鲜花广场。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被绑在十字架上，烈火在他的脚下熊熊燃烧。
　　“这个人叫布鲁诺，为了捍卫日心说而被教会判处火刑——那个时候，教会告诉人们，地球才是宇宙的中心。”
　　神的学徒拨动全息图，时间轴继续向前滚动。一个满头金发的年轻人坐在苹果树下，出神地用铅笔在草纸上飞快地演算着。
　　“这个年轻人是谁？”神问。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伟大的神。他叫艾萨克·牛顿，恰巧在伽利略去世的那年出生。他在二十二岁时发现了二项式定理，后来还发明了微积分；他在二十五岁时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捕捉到了他们所处的宇宙中为数不多的常数之一——万有引力常数，为地心说和日心说的争端下了最后的公正判决；他提出的运动学三定律极好地描述了宏观世界的运动，堪称经典物理学的真理；他还利用光学试验解释了光的折射和反射原理，指出阳光是由不同频率的光波组成……哦，伟大的神，我想我不用再往下叙述了，以避免您产生不必要的嫉妒之情。”
　　“嫉妒一个低维世界的人？不，我还没有那么狭隘。不过说实话，他这么年轻就做出了众多如此辉煌的成就，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年纪轻轻就攀上天才之巅的人，让我更期待他在这之后的表现。”
　　“哦，伟大的神，唯一令人遗憾的是，他在晚年迷恋上了炼金。”
　　“多可惜！那在他们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事情。”神惋惜道。
　　“是的，至少在他那个时代还是不可能实现的。”神的学徒答道。
　　“有时候，这种不切实际的痴迷会把人引向成功的顶峰，有时候，也可能把人引向无底的深渊。我开始觉得，人类这种生物有创造神迹的可能性了。”神踱着步，他对自己必胜的信心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我能在他们身上看到我们的影子，伟大的神。”
　　“他们和你确实有点像，我是指那股执拗劲儿。”神伸了伸腰，看了一眼学徒说道。
　　“我权当这是赞美了，伟大的神。我先告退了，等下次来的时候，应该会有结果了。”
　　“我相信不会等太久的。看来我得准备把神杖好好擦拭一番了。”
　　没过多久，神的学徒就再次来到神殿。他的脚步因兴奋而急促，长袍上的流苏翩翩飘动，像成熟的麦穗被秋风吹佛。
　　“伟大的神啊，您虔诚的学徒前来拜访您。”
　　“不要告诉我你已经赢了。”神笑着起身，看着学徒。
　　“还没有，我的神。不过他们已经徘徊在终极答案的边缘，正一点点地看到真理的面容。我想和您一起见证他们到达终点的那一瞬间。请您留意，我的神，接下来我们要进入更加精彩的旅程，稍后您将看到人类的天才们源源不断地涌出，如超新星爆发一般光彩夺目。”
　　神搓了搓手，把全息图放大了数倍，直到图像里的人物和神一样大小。“让我们身临其境地见证这些瞬间吧！”
　　“非常乐意，我伟大的神。您现在也乐在其中了。”
　　“当然。这个年轻人在干什么？”
　　黑黢黢的实验室里，一个年轻人正满头大汗地摆弄着他的实验装置。
　　“他正在做一次著名的实验，以验证电磁波的存在。这次实验之后，人类科学的一座新的圣殿被建造起来了：法拉第为这座神殿奠基，麦克斯韦为这座神殿设计了结构，而他，赫兹，则按照神殿的设计图一步步开始建造，并最终亲手把盖在神殿上的隐形幕布扯了下来。”
　　“人类也终于发现了，光其实是一种电磁波。”
　　“没错，伟大的神。”神的学徒拨动全息图，继续说道：“这是汤姆逊发现了电子。”
　　“这是卢瑟福发现了原子核的内部结构。”
　　“这是普朗克，他发现了宇宙中另一个重要的常数——普朗克常量。一个重要的概念诞生了：量子。”
　　“这是波尔，提出了原子的量子理论模型。”
　　“这个抱着孩子推公式的人是谁？”神问道。
　　“这是爱因斯坦，利用量子论解释了光电效应。更重要的是，他创立了伟大的相对论。哦，我的神，希望您不要介意我用‘伟大’这个词，因为他的成就几乎可以与两个多世纪前的牛顿并驾齐驱。”
　　“不会。这是他应得的赞许。只有攀上人类智力顶峰的天才人物，才能能够如此深刻地洞悉深奥的时空关系。”
　　神的学徒继续拨动时间轴：“这是海森堡，以过人的数学天赋，利用矩阵创立了量子力学，并发现了著名的不确定性原理。”
　　“而他发现这一切时也才二十四岁。又是一个极具天赋的天才。”
　　“如果您想看到更多天才的话，您一定不能错过这个。”神的学徒说着，把全息图定位到了一九二七年的布鲁塞尔。
　　“这就是第五届索尔维会议，包括了当时几乎所有的著名物理学家：爱因斯坦、薛定谔、德布罗意、波尔、海森堡、泡利、洛伦兹、狄拉克、普朗克、威尔逊、波恩……这个星球上最杰出的头脑聚在一起，天才的思想剧烈地碰撞激荡着。”
　　“他们在争论什么？”神饶有兴趣地看着乱哄哄的会场。
　　“上帝究竟掷不掷骰子。”神的学徒笑着说道。
　　“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而现在，他们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人类已经意识到，存在于他们宇宙中的四种力：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电磁力和引力，应该是一本同源的，可以被同一种理论所描述。而现在，他们已经统一了前三种，正在为了最后的终极答案而继续努力着。他们的最新成果是，发展出了一种‘弦论’，成功地预测了宇宙是十一维的这一事实。”
　　“不得不说，人类取得了三维世界中有史以来最光辉的成就，连神也要向他们致敬。”
　　“这也许是我创造过的最有趣的低维宇宙了。无论结果如何，见证一个低维文明的发展过程已经让我感到满足。”
　　“然后呢？”神问。
　　“就到这里了，我的神。只要他们再往前迈出最后一步，就会捧得无数人为之奋斗终生的桂冠——那个世界的终极答案。从电子到恒星，从霎那到永恒，世间万物的规律都能被描述，都被统一包容到一个理论体系中。到那时，人类将知晓宇宙的前世今生，预测宇宙的未来，甚至感知到我们的存在。”
    “看来，这个赌局是我输了。神输给了三维生物，多么好笑啊！” 　　 “不，您还没有输。”
    “只是时间问题。他们早晚会……”
　　“确实是时间问题！您想过没有，他们只有几十年的有限生命，所以他们更知时间的宝贵，争分夺秒地奋斗着，只为一睹真理的真容；而我们的生命是无限的，所以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压迫，这舒适安闲的永生，已经让我们感到麻木，失去了创造的激情，停止了对更高真理的探索！”神的学徒情绪激动，他的皮肤因此而发出亮光。
　　神怔住了。
　　 过了一会，神缓缓说道：“你说得没错。既然人类现在还没有发现最终的统一理论，我就还有机会。只要我在他们之前发现我们的终极答案，胜利依然属于我。或者我们双方都没有成功，也不能算他们超过了我。不过这实在有损神的尊严，光是说出来就让人羞愧万分。”
　　 “对不起，我的神。刚才我的言辞太激烈了，我请求您的原谅。”神的学徒把头深深低下，皮肤也退去了亮光。
　　 神摆摆手：“不要紧。很久没人和我这样说过了。有一点我可以现在告诉你了：神虽然不会死，但也会老去，创造力会慢慢降低，直至消失。”
　　 神的学徒睁大了三双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
　　 神走下神殿，拍了拍学徒的肩膀：“以后，这里就拜托你了。你将成为这里的新神。”
　　 “可是，可是人类还没有发现终极答案，您并没有输……”
　　 神笑了：“不，和人类没有关系。因为我们赌的是：神的造物能否超过神本身。而你已经做到了。”
　　 神的学徒呆住了。“您是说，是您创造了我？那我就是您的……”　
　　 神示意学徒不要说下去，只是点点头：“记得在你创造力达到巅峰的时候，做这件最重要的事。”
　　 “您要去哪儿？”神的学徒问。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会知道。哦，对了，那个第九十亿号三维宇宙真的不错。可不可以送给我？你知道我喜欢收藏这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没问题。等一下，您说的收藏，是指把它二维化成一幅画再收起来么？”神的学徒有些不安地问。
　　“如果这些人类迟迟没有进展的话，说不定会的噢。毕竟一个不能跨维的文明，不能称之为高级文明。”
　　“那我只能祝他们好运了。我相信，即使我不插手，他们也能独立完成那些发现，并最终成为一个高级文明。”
　　“最好是赶在我失去耐心之前。”神说完，消失在了灿烂的星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