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要把一种全身都是眼睛和大脑、还用屁股对着你的东西喂给你吃，你大概率会尖叫着逃跑。

但如果我说，这东西叫海胆呢？是不是瞬间张嘴等投喂了？

我赌五毛，除了“能吃”，你对这个海洋第一“刺头”的了解，基本为零。

动物界的“bug”

海胆，这位棘皮动物门的“老古董”，堪称海洋无脊椎动物里的“成功学代表”。

从潮间带到5000米深海，从极地寒冰到赤道暖流，都有它的身影。它的家族史，能追溯到4.5亿年前的奥陶纪时期。

作为吃货界的“扛把子”，我们成功解锁了海胆家族的两大派系之一——“规则海胆”。这一类海胆有着圆球形且辐射对称的结构，是刺身盘里的常客。

而另一派名叫“不规则海胆”，长得随心所欲：有的像枚硬币躺在沙滩上，得名“沙币”海胆（文明一些也可以叫“沙钱”或“海钱”）；有的长得像一颗心或一把壶，名叫心形海胆或壶形海胆。

海胆和海星、海参是亲戚，同属棘皮动物门。这家人有两大特点：一是全部生活在海洋中，坚决不上岸；二是成年后都长成了“辐射对称”结构。

棘皮动物的“辐射对称”，就是身体围绕一条纵向中轴，向外辐射出至少五条生长轴（部分海星有更多条）。

而人类以及人类身边的很多生物，都是“两侧对称”结构——身体左右基本镜像复制。

海胆在浮游幼虫阶段是标准的“两侧对称”结构，长着长着，却硬生生把自己改造了。

幼虫经历变形阶段，最终会长成具有“辐射对称”结构的成年体。这样的发育过程，几乎打破了动物演化中最根深蒂固的界限。

“长满眼睛的大脑”

海胆内部结构简单，有生殖腺、消化道、鳃、口器、管足、棘刺以及肛门。我们痴迷的那口鲜甜海胆黄，就是它的生殖腺，凑近看上面还有许多细小的卵状颗粒。

海胆的嘴长在底部（口面），肛门却在顶端（反口面）。它的嘴部结构叫亚里士多德提灯（Aristotle’s Lantern），是由五个牙板组成的咀嚼器。

在嘴部的周围，有一圈非常简陋的中央神经环，环上分出五条主要的神经索。由于这个结构太过简单，过去的科学家也简单地认为：海胆没脑子。

然而，最新研究发现：人类可能小看它了，海胆有脑子，而且全身都是脑子！

研究人员发现，海胆的神经元远不止集中在那个简单的神经环中，而是遍布全身，种类多达数百种。他们推测，海胆全身的神经可能共同构成了一个类似大脑的整合系统。

而那些与躯干相关的基因，只局限在消化道等内部结构和器官里。换句话说，海胆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身体，它的结构只有一个头，再加上一些必要的器官。

研究人员还发现，海胆具有15种光感受器，且全身都分布着对光敏感的细胞，整体结构甚至可以媲美人类的视网膜。

这么一想象，海胆大概就是个“长满眼睛的大脑”，知道了它这“超凡脱俗”的造型，这口鲜甜，你品得是不是更“上头”了？

浑身带刺，走路靠滚？

大家能一眼认出海胆，全靠它那身硬刺。这些刺由碳酸钙构成，内部中空且能再生。

棘刺最长的刺冠海胆属，有些种类刺长可达25~30厘米，几乎是体长的4倍。而可食用的马粪海胆属、紫海胆属，棘刺就比较短粗一些。

你以为海胆在海底是靠这些刺“滚”着走？那你只猜对了一半。

海胆不光有棘刺，还有不起眼却十分发达的管足。这些能从壳孔里伸缩的管足具有黏性，能攀附礁石，配合棘刺的摆动，让海胆在海底优雅行动。

除去运动，棘刺的主业还是防御。大部分海胆的棘刺无毒，但刺冠海胆这种“海中豪猪”，它的棘刺含有毒液，刺入人体后会导致局部红肿、剧痛、身体发热等症状，还有致人死亡的记录。

海底园丁？生态灾星？

海胆是“素食主义者”，主食海藻。正常情况下，它是优秀的“海底园丁”：控制藻类增长，维持生态平衡；啃食岩石上的藻类，为珊瑚幼虫腾出定居空间；维护海藻林健康，助力海洋碳循环。

但是，一旦它的天敌（比如海獭、海星等）减少，海胆数量失控暴增，画风就突变：它们会把海藻林啃成寸草不生的“海胆荒漠”，导致依赖海藻为生的鱼类、贝类无家可归。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人类就曾亲手导演过这样的“悲剧”。18-19世纪，海獭因为一身顶级“皮草”被疯狂猎杀，数量一度锐减到仅剩1000到2000只。

北太平洋的海藻林，也因此大片大片地退化成荒凉的海胆戈壁。

幸好，故事还有转机。随着保护意识觉醒和国际禁令出台，海獭家族慢慢回归了阿拉斯加、不列颠哥伦比亚等地区。它们游回哪里，哪里的海胆种群就被有效压制，曾经消失的海藻林，也一寸寸重新铺展开来。

自然的剧本里没有绝对的“反派”，海胆是破坏者还是守护神，全看它与环境之间那根微妙的平衡木。

而人类的每一次干预，无论出于贪婪还是出于善意，都会让这根平衡木陡然倾斜，引发一连串始料未及的震荡。

对于人类而言

保持敬畏地欣赏

审慎地守护

及时纠正我们犯下的错

才是对这片蓝色星球

最负责任的告白

参考文章来源：科普中国、环球科学、博物、深蓝探索DBExploration、首都自然教育联盟、浙江海洋监测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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