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粮备荒:“耕三余一”
汉代初期贾谊提出“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指出积贮粮食是治国之本。粮食生产有周期性,所以一定要有储备才能维持人们食用。粮食产地与食用地很多时候并不一致,故粮食运输在古今都是必需的。粮食运输的成本即使在现代来说也是非常高昂的,所以古代非常重视粮食的储存和运输,尽量减少中间的成本。古代粮食运输多采用成本低廉的水运,为此陆续修建了中国大运河,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
仓储反映了一个国家的粮食安全程度。据《礼记·王制》:“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一般情况下三年耕作可以储存一年的余粮,九年可以储存三年的粮食。这种“耕三余一”的储粮备荒思想既反映了当时农耕的技术水平,也反映了时人应对粮食安全的智慧,对中国社会影响深远。粮食安全说到底是一个动态安全,并非需要无限制地储备粮食,只要国家的粮食储存和生产能维持在一定水平就能保持安全。唐代漕运专家裴耀卿就指出:“仓廪常有三二年粮,即无忧水旱”,正是反映了这一思想。如果粮食积压太多,反而会面临着去库存的压力,也浪费了运输成本,所以粮食储存需要有合理的储备比率。
中国古代需要大量利用漕运才能维持各地粮食需求的平衡,如何处理好仓储与河道运输之间的关系是历代政府思考的重要问题,这就涉及到如何平衡漕仓的设置与河道治理成本。
保漕通运中遇到的治理难题
要保证仓储制度运转,不仅要在河道沿岸设立漕仓,还要保障水运畅通,节约运输费用。中国古代历代政府花费大量人力和物力修建漕仓、治河,就是为了保漕通运。
漕运需要可供航行的河道才能输送粮食。中国的河流多是自西往东流,上下游落差较大,通航条件并不优越。因缺乏南北向河流,故需要修建大运河沟通水系,实现南北运输的畅通。隋炀帝时期大规模修建运河,不仅加强了东西向运输,更首次实现了南北向沟通。
元代则首次贯通京杭运河,为明清的漕运奠定了重要基础。漕运相对于陆运来说成本较低,但开凿运河、治理河道并不是一次性工程,还需要长期专门的维护,成本仍然较高,存在不少难题:
一是开凿难度大。汉武帝时有人建议穿褒斜道,近四百里,武帝派人作褒斜道五百余里,但却不可漕,未获成功。三门峡是黄河漕运的咽喉之地,但因为地理环境制约,历代或开凿河道,或凿山架桥,或变革漕运,或采取迂回方式避开三门天险等方式,极尽全力对此河道进行梳理和整治,实际效果却难尽人意。
二是河水流量不均,很多水量不足,浅涩阻运。唐代漕运黄金时代,已经感到汴河水量不足,对航运十分不利。宋时河床日趋淤高,水感更显浅涩。宋真宗景德二年(1005年),漕船相继入运京都,但因汴水浅,只得辇运,造成京城粮价颇贵。
三是泥沙淤塞严重,容易废弃。北宋时期漕运水道以开封为中心,有汴河、淮南运河、江南运河、黄河、蔡河、广济河及御河等。为了确保大规模漕运的运行,政府投入了巨大成本,对各漕运水道进行治理,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北宋灭亡后,大部分水道失去了必要的治理,河道状况恶化,导致湮灭、荒废。
四是航运与灌溉相矛盾。运河两岸多是良田、城镇,漕运需要保证水量,就会影响灌溉用水、民众用水。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年),都水监丞侯叔献请求引汴水淤闲田,王安石力主施行。几次放水后,汴河几乎绝流,重舟难以行驶,容易搁浅。
五是冬季冰封阻运,减少了运输量。宋时规定每逢冬十月即闭汴口,防止黄河浮凌进入影响到汴河运输。
这些难题使得秦汉以来政府为保障漕运,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到河道开凿、治理中,运河畅通的情形在史书中并不多见,漕粮运输量也不稳定,起伏较大。汉武帝时山东漕运一年曾达到六百万石,“一岁之中,太仓、甘泉仓满”。而唐玄宗时在韦坚的改进下也不过漕运山东粟四百万石。由于河道治理的成本高,漕运艰难,在费损率高的情况下,唐代漕运会达到“斗米费斗钱”的程度,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漕运的数量。
来源: 国家治理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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