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有过这种体验，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凌晨两三点突然醒来，思绪纷乱，情绪变得低落，甚至会出现莫名的冲动。研究发现，这是人类大脑在昼夜节律紊乱时的典型表现，并非个体偶然现象，而是人类大脑在昼夜节律紊乱时的典型表现。当我们违背生物钟规律，在本该睡眠的时间突然清醒时，大脑的运作模式会发生系统性的变化。

从进化角度看，人类原本是昼行物种，白天活动、夜晚休息是生理与神经系统长期适应的结果。夜间清醒不仅破坏了这种生物节律，也迫使大脑在错误的时间工作，导致情绪放大、理性减弱。随着现代社会中夜班、熬夜和失眠的普遍化，这一问题正在被越来越多的神经科学研究所关注。

昼夜节律与大脑功能的错位

人类的神经系统遵循一种着精确的昼夜节律，这种节律调控着激素分泌、体温变化和神经信号活动等多种生理过程。白天，大脑皮层活动活跃，前额叶功能完整，能够支持理性思考、社会交往和任务执行。而在夜晚，神经系统进入休整状态，皮层活动降低，脑内多种神经递质水平随之变化，为睡眠和神经修复创造条件。

当个体在夜间还保持清醒时，也就是比如你熬夜刷剧玩手机，这一节律被就会被打乱。研究指出，夜间清醒会导致突触信号过度饱和，信息传导效率下降。按照突触稳态假说的解释，连续清醒使神经连接无法及时重置，从而出现认知迟钝和注意力下降的现象。这意味着，大脑在夜间被迫工作时，皮层兴奋性受到抑制，决策与控制能力随之减弱。

在情绪层面，这种神经活动的错位表现为积极情绪的减弱与消极情绪的增强。实验数据显示，人的愉快情绪在白天达到峰值，而在凌晨1点至4点降至最低；相反，负性面情绪在这一时间段显著上升。因此，当人们在夜间持续清醒时，大脑会自然倾向于放大负面信息，并削弱对积极刺激的感知。

夜间清醒的行为风险

当昼夜节律被打乱，大脑在错误的时间持续清醒时，行为和情绪的控制能力显著下降。大量流行病学与临床数据表明，夜间清醒与一系列风险行为密切相关，包括自伤、暴力、物质滥用以及冲动决策。

在对美国全国暴力死亡报告系统的分析中，研究人员发现，即便校正人口清醒时间后，午夜至凌晨六点的自杀风险仍是白天的三到四倍。夜间清醒者的情绪调节功能减弱，负面思维增加，理性判断下降，容易出现绝望与自我否定的状态。病例研究也印证了这一结果，《Journal of Clinical Sleep Medicine》报道了一例患者，在生物钟错位后出现幻觉与强烈的自我攻击意念，最终在凌晨两点尝试自杀。

同时，夜间前额叶活动减弱，使行为抑制能力降低，个体更容易追求短期刺激。酒精、尼古丁及其他药物的使用在夜间显著增加，巴西毒品监测中心的数据表明，夜间阿片类药物过量的风险为白天的4.7倍。即使不涉及药物，夜间暴饮暴食、赌博、过度上网等行为的发生率也普遍上升。这些行为在生理上与奖赏系统的高敏感性有关，多巴胺在夜间的升高让即时满足变得更具吸引力。

夜间清醒容易加剧孤独感与社会隔离感，当大多数人都在睡眠时，夜间清醒者更难获得社会互动和情绪支持，这种隔绝状态可能会放大无助感。

总结

夜间清醒并不是单纯的不仅是不良的生活习惯问题，而更是牵涉到大脑运作模式的根本改变。研究显示，当人类违背生物节律在深夜保持清醒时，情绪调控、奖赏感知和理性决策系统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功能失衡。积极情绪在此时下降，负面情绪增强，大脑更倾向于放大威胁、忽视后果。这种状态使人更容易出现冲动行为、情绪失控，甚至导致自伤与成瘾风险上升。

保持规律的作息，是维护心理健康最直接的方式。对于需要夜班或倒班的人群，研究者建议在日间补充固定睡眠时段，并避免持续光照和咖啡因刺激，以尽量减少昼夜节律的紊乱。对普通人而言，减少熬夜、在固定时间入睡保持良好的作息规律，不仅能恢复体力，也能保护有利于理性与情绪的平衡。

参考文献：

[1] Tubbs, Andrew S., et al. "The mind after midnight: nocturnal wakefulness, behavioral dysregulation, and psychopathology." Frontiers in network physiology 1 (2022): 830338.

[2] Tubbs, Andrew S., et al. "When reason sleeps: attempted suicide during the circadian night." Journal of Clinical Sleep Medicine 16.10 (2020): 1809-1810.

[3] Alonso, I. P., et al. "Dopamine transporter function fluctuates across sleep/wake state: potential impact for addiction." Neuropsychopharmacology 46.4 (2021): 699-708.

策划制作

作者丨邵文亚 福建医科大学副教授；杨 超 深圳理工大学科普主管、中国神经科学协会会员

审核丨刘键熙 福建师范大学副教授

来源: 科普中国新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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