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被提拔成菜的草
——南庄子诗歌浅析
文/陋岩
南庄子者,诗人王开英之笔名也。
纵向不高不低,横向不胖不瘦,满口盂县口音,一双小眼睛里,藏着文人墨客气质的南庄子,能用硬笔写诗,善以软笔绘画,还会使铁笔篆刻,是一个多才多艺者。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他的诗歌。
我原本是一株草,却因
有咀嚼的甘甜,有滋补的营养
被人类看准,提拔成菜
于是,成了案板上的切剁
成了热锅中的煎熬,成了
胃肠中的排泄。
作为一株草
被提拔成菜,究竟是一种荣耀
还是一种悲哀?
大地无言
风雨雷电也都不告诉我
《毛诗序》曰:“诗者,志之所之也。”意思是说诗歌是表达人的感情与志向的。这首《菜的疑惑》表达的无疑是南庄子的感情与对人生短镜头之一的感悟。一株被“提拔”成“菜”的草,在“光宗耀祖”的同时,也经历了凤凰涅槃式样的历练。人生这种脱胎换骨的蝶变是荣耀还是悲哀?只有草自己知道。与其说这是一首借景抒情之抒情诗,不如说是一首入骨三分的哲理诗。其中深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矣。
我去过南庄子的故乡,厚实的黄土散发着生机勃勃的芳香,草本、木本植物随处可见。南庄子家的门口,一棵年迈的老槐树颜值爆表,谁看见都会多看两眼,在其中寻找着诗人的踪迹。我感觉那里有着强力的诗歌磁场,即使山坡上与树枝上的鸟鸣声,翻译过来都是美妙的诗句。
对于南庄子的人与诗,我略知一二。人是好人,诗亦常有惊人之句。都说诗人清高,但南庄子却把自己比喻为了“一棵葱”。请看他的诗歌《我是一根葱》
一苗葱,多像一个孤独的汉字
一行行葱,多像长短不一的诗句
诗,刊登上神坛《诗刊》
我,发表在贫瘠大地
我知晓,我的命很轻,也很空洞
无需讨教专家前来赞赏
我,并不企盼做豪门盛宴
佳肴美馔中的佐味
我,只愿端上农家百姓的饭桌
小葱拌豆腐,一青二白
我是一根葱
立于天地间
舒坦生长
阳泉人或者说是晋东人质问人,爱用“你是哪根葱?”语句。南庄子干脆就说自己是一根“发表在贫瘠大地”的葱,“并不企盼做豪门盛宴/佳肴美馔中的佐味/我,只愿端上农家百姓的饭桌/小葱拌豆腐,一青二白”。写诗,越是朴实无华的风格,越接近诗歌的魂魄。南庄子选择植物里的平民之一葱作为载体,来表达自己的胸怀,将自己隐藏的才华与抱负,通过对一根葱的“葱品”与生活态度的解剖,变抽象为具象,打开了人生酸甜苦辣咸的密码,非高手难达此境界也。
南庄子的《一朵朵白云一只只羊》骨骼清奇,面相血肉丰满,读来如同身临其境。
天上白云,多像
我童年放牧的羊群
那一棵棵耸立的树,多像
我坐在山头歇息时
插进大地的鞭杆
那来来回回摇摆的风,多像
我站在山梁远眺时
挥舞人世间的鞭梢
一朵朵白云 一只只羊
我用敬仰的目光去吆赶
让它们在浩翰的天空中自由地翱翔
白云像羊,大树像牧羊鞭,风像鞭梢,对普通劳动者之一“牧羊人”高大形象的敬仰,未写一字却境界全出。在这首诗里,诗人居然借白云的轻盈,让羊生出了翅膀——“让它们在浩翰的天空中自由地翱翔”他在自己的视觉里,寻找大自然隐藏的能量,并通过诗歌的变形手法,对大自然的物象赋予了人格魅力。
来源: 公众号:南式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