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无垠的非洲草原上，威风凛凛的雄狮发出震天怒吼，幽深密林中的狼群正撕咬着猎物的骨骼，而树冠层间矫健的灵长类则熟练地采摘着果实——这些野生动物从未使用过牙刷，却保持着令人惊叹的牙齿健康状态，坚固的齿列、锋利的咬合，完美适应着野外生存的严酷考验。这一鲜明对比不禁引发我们思考，为什么自然界的野生动物不需要像人类那样每日刷牙？

为什么动物不需要刷牙（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动物口腔自我维护机制

野生动物虽然没有牙刷，但它们通过饮食、行为甚至生理结构，形成了一套天然的口腔自洁系统。

首先，从饮食习惯看，许多野生食肉动物如狼、狮等，通过啃嚼生肉、韧带甚至骨头，无意识中完成了牙齿的清洁作用。这种高强度的咀嚼动作能有效去除牙菌斑，起到类似牙刷和牙线的清洁功能。相比之下，现代家犬的主食往往为加工的谷物或精饲料，缺乏这类天然的摩擦清洁途径，因此更易生牙垢与牙周病。

其次，部分物种借助清洁共生伙伴来维持口腔卫生，例如清洁鸟进入鳄鱼口中拾除食物残渣或寄生虫。尽管科学证据仍有争议，但清洁共生机制在鸟—爬行动物、鱼类之间广泛存在，这种生态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防范感染与牙周问题。

一些动物还借助行为方式和环境资源强化口腔清洁。例如鳄鱼常常张口晒太阳并借助水流冲刷口腔，这虽然能带来物理清洁与温度调节的效果，但更关键的是它体现了行为与环境的协同机制。

还有就是生理结构的适应性，狼牙、犬齿等牙齿构造硬度高，耐磨损，能够经受频繁啃咬。它们的唾液中含有天然抗菌物质，也能帮助抑制牙菌斑的初期黏附和生物膜形成，从而进一步强化口腔清洁能力。

疾病负担与寿命考虑

野生动物为何能在无刷牙情况下维持相对健康的口腔状态，还与其较短的自然寿命和自然选择机制密切相关。首先，大多数野生动物寿命较短，往往在岁月尚未对牙齿造成严重伤害时便死亡。例如，研究表明野生动物无需过多担心牙齿保健，因为其寿命短，不会活到需要修复的年纪。这种寿命长度意味着牙齿在自然磨损的速度远低于其可用寿命。

此外，动物如狼与狮等在自然状态下，很难存活到高龄，一旦牙齿严重损伤便会影响进食能力，进而被自然筛选淘汰。这印证了自然环境对牙齿健康设下了一条生死界线——只有牙齿未严重受损的个体才能继续繁衍。

更有研究显示，在动物园圈养的食草动物中，超过 20% 个体在死后解剖时发现不规则牙磨损，且多见于达到了平均寿命以上的个体。这说明即使在受控环境中，达到高龄的动物也不可避免地出现牙齿病变，而大多数野生动物并无法活到进入牙齿磨损的阶段。

动物园圈养的食草动物死后牙齿有磨损（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由此可见，野生动物口腔健康的保持并非代表完全无病，而是与其自然寿命和自然选择机制相互作用——老弱牙病个体生存率低，不足以影响种群基因传递。

人养动物与野生动物的区别

人养动物与其野生同类在饮食、生活方式、寿命和医疗干预上存在显著不同，这导致它们的口腔健康环境与问题亦不尽相同。

首先，宠物尤其是家犬与家猫的饮食结构与野生动物相比差异巨大。它们常摄入高碳水化合物、加工食物，这一方面不具备天然的摩擦清洁作用，另一方面含糖或淀粉的食物会增加牙菌斑、牙结石的形成风险。研究显示，家庭犬猫比野生个体更容易发展牙周病，超过 80% 的三岁以上犬只会受牙周病困扰。

家庭犬猫比野生个体更容易发展牙周病（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其次，咀嚼结构与行为的差异也导致清洁效率不同。野生动物靠啃食肉类、骨头，实现天然磨牙，而宠物若缺少此类行为，口腔自然自洁机制则失效。虽然很多宠物主人会让牙齿咀嚼玩具或生骨，但是否对减少牙菌斑有效，仍缺乏足够实证支持 。

生活环境的不同也导致病发概率和应对方式不同。宠物通常有更长寿命与更高医疗接触机会，因此即便出现牙病，也可能被探测、治疗和预防。反观野生动物若发生牙齿损伤或感染，多数由于失去进食能力而被淘汰。

现代兽医干预也是一个关键点，在宠物医疗中，牙科已被视为常规项目，深度洁治、拔牙、甚至根管治疗均可在麻醉状态下进行，并频繁推荐主人配合日常刷牙。与之相比，野生动物极少接受此类专业干预，且清洁完全依赖自然机制。

综上所述，宠物从饮食结构到医疗理念都与野生动物存在本质差异，因此才催生出刷牙这一人工介入日常行为。

总结

动物不刷牙的特权背后，是进化选择、生态行为和寿命机制共同构建的结果。它们靠着天然的饮食结构、高效的咀嚼方式、共生机制和生理适应，维持着原始但高效的口腔自洁体系。然而，人类及其宠物的饮食精细化、寿命延长和社会化生活方式，决定了我们无法像野兽般牙齿无忧。刷牙并非多此一举，而是人类和宠物在饮食精细化、寿命延长后的健康必需。

参考资料：

[1]https://paleopet.ph/blogs/pet-care-guide/a-natural-diet-and-its-impact-on-dental-health-lessons-from-wolves-for-our-domestic-dogs

[2] https://en.wikipedia.org/wiki/Egyptian_plover

[3] https://en.wikipedia.org/wiki/Cleaning_symbiosis

[4]https://highlifehighlandranger.substack.com/p/the-intriguing-dental-hygiene-of

[5]https://en.wikipedia.org/wiki/Dental_health_diets_for_dogs

[6]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home/2025/06/09/dog-oral-health-veterinary-advice/

[7] https://animaldentalaz.com/faqs/

策划制作

本文为科普中国·创作培育计划扶持作品

出品丨中国科协科普部

监制丨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有限公司、北京中科星河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作者丨杨超 博士、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邵文亚 福建医科大学副教授

审核丨黄乘明 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研究员、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理事

来源: Den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