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大副二副三副老轨引水员……他们都是谁？

船上有各种岗位分工，大家各司其职，维持船的有序运转。

在船上，人们往往直呼对方的职务名称，比如，船长、大副、二副，有的岗位略特殊一点，比如，轮机长一般会称为“老鬼”（老轨）。

这些称呼背后对应的岗位，具体都有哪些职责，大家都在做什么？

接下来，就为大家分别介绍下。

一、驾驶员就是操舵的那个人吗？

说了这么多，可能还有人困惑：船的驾驶员到底是谁，换句话说，到底谁是“开船”的呢？既然大副、二副、三副是驾驶员，那就是他们操舵吗？

事实上，通常情况下驾驶员和船长都不操舵，真正在驾驶台操舵的人员是水手。但水手在操舵的过程中，不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只需要听从驾驶员（大副、二副、三副或船长）的舵令就行了。所谓舵令，是指驾驶人员为操纵船舶，向操舵人员发出的口令。

大副、二副和三副怎么安排值班时间？

中国海船上的航行值班时间是固定不变的。不过，跟我们日常的“三班倒”不太一样。这种值班时间是由大副、二副和三副的职责决定的。

简单地说，因为大副经验丰富，需要用仪器观天体来测量、定位，责任重大，所以他的值班时间需要在同时看得清楚水天线和天体的时间：固定在船时04：00—08：00时；或者在16：00—20：00时。

古典航海环境后期，属于计算定位阶段，导航仪器还处在朦胧阶段，最多可以依赖的是六分仪，需要在太阳早晨从水天线升起前或晚上落下后（上面提到的时间），拿出六分仪进行天文定位，以确定在大洋航行中的船位；此外，还要通过天体测定罗经差，校对航向误差。这项工作通常是有航行经验最丰富的大副负责的。

三副是初级驾驶员，技能水平尚需提高。为更好地监督三副，确保航行安全，同时也需要船长给予三副更多指导，所以三副的值班时间会安排在船长所在的时间：08：00—12：00时和20：00—24：00时。听起来三副的值班时间似乎最友好，睡眠时间能够得以保障。

那么，剩下的时间就属于二副了，他的值班时间在00：00—04：00时和12：00—16：00。早年这个时间安排，也是为了使二副在处理繁杂的海图时，时间能更充足，精力也更充沛。经历了夜晚值班后，如果没有工作任务，可以补休睡到接近中午，然后再开始一天的工作和训练。

当然，今天随着航海科技的发展，修订海图的工作已不再是文山书海了，二副可以通过计算机在数分钟内完成全部海图的修改订正。

图片说明：轮机部与甲板部成员值班时间表

另外，轮机部的成员与甲板部的成员值班时间是对称的。上图值班表中提到的船时其实就是船舶航行地的区时，当船舶跨越时区，自然要进行时间的调整，如果跨越时区，为了保证值班时间段固定，就有人可能需要多值一小时班或者少值一小时的班了。

三、实习生如何晋升成船长？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我们也可以说，不想当船长的船员不是好船员。

轮机部和甲板部都有各自的晋级之路，但是船长一般是从甲板部成长而来的。因为轮机部平时主要保障船舶动力，不进行船舶操纵。那么航海实习生是怎么一步步练成船长的？很简单，总共分三步——

第一步：成为三副

从不同的起点开始，有不同的路径——

1、如果你是海事院校航海类专业毕业生，通过海事局单独组织的理论考试（俗称大证考试），然后就可以上船做三副实习生了；

2、如果你是理工类非航海专业毕业生，可以参加权威机构组建一年制培训班，通过海事局单独组织的理论考试，也可以上船做三副实习生；

3、如果你是高证机工水手，做满18个月以后，哪怕没有学历，也可以参加三副或三管轮的适任考试，只要通过，就是准三副了。

第二步：三副——>二副——>大副

实习期结束，就需要等机会提职做三副，三副要做满18个月就可以换二副证书；

二副再干12个月海龄，有资格参加大副培训，培训结束，大副考试通过；

顺利通过3个月的大副实习期，就可以正式拿到大副适任证书了。

第三步：成为船长

在大副的岗位上干满18个月可以参加船长培训，通过海事局的适任评估。然后，再在船上做3个月见习船长。恭喜你！你终于成为一名正式的船长了。

从实习生到船长，你收获的将不只是船长的桂冠和更高收入，更重要的是航海经验的积累和责任心的淬练，应急情况下处变不惊的技能。船长责任重大，要完成船东的重托，要把“我们的船”安全地带回家。

船上的另一条晋级之路是从轮机员晋升到轮机长，路径是这样的——

根据现行的发证规则，轮机工程专业的高校毕业生，通过相应的考试和评估，并在船见习12个月之后，才能获得三管轮适任证书。

担任18个月的三管轮职务后，能够获得二管轮适任证书。

二管轮要晋升为大管轮，首先需要12个月的海上资历，然后进行3个月左右的培训、考试和评估，通过之后再进行3个月的船上见习，然后才能获得大管轮适任证书。

大管轮任满18个月之后，同样要经过培训、考试与评估、见习，才能获取轮机长适任证书。

从高校毕业到获取轮机长证书，需要船上见习加任职海龄66个月，也就是5年半，之外还有两次培训和考试。如果按照自然年计算，一般需要10年左右的时间，才能获取轮机长适任证书，而且这才是获得适任资格，至于能不能顺利地担任轮机长，还得看实际情况。

总体上，轮机员需要有健康体魄和健全人格，也需要广博知识和实践能力，以及海洋意识和社会责任，还要具备民族精神和国际视野等综合素质。

图片说明：船员晋升流程图

老鬼、老轨……是在叫谁？

如果在船上听到有人喊“老鬼”，一定不要感觉到惊悚啊，这是在喊轮机长“老轨”呢。那么轮机长为什么叫“老轨”呢？

有一种说法是，最初老轨是用来称呼火车上管柴油机的人。因为船上的柴油机都是从火车机车上直接挪过去的，聘请的机工也是火车机车上从事机车操作或修理的人员，于是，人们按照铁路的“轨”称呼这些轮机人员，并把轮机长尊称为“老轨师傅”，或简称“老轨”。

还有一种说法，看起来更戏谑一些：最初的蒸汽机以煤做燃料，机舱人员主要在甲板下干活，来到甲板上，满身油腻、面目黢黑，犹如从地下冒出来的“鬼”一样。

虽然这个昵称轮看起来不太严肃，但其实，轮机长的名头可硬气得很。这个职务的英文是Chief Engineer，相当于船上的总工程师，从入行到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轮机长，至少需要八、九年的时间。

五、为什么说引水员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之一？

船上的人员中，还有一类特殊工种：他们不属于任何船，但是又非常关键。那就是引水员。

作家刘慈欣在代表作《三体》中，就提到过一位引水员，着墨不多，却引发了很多读者关注——地球人为了反击外星文明，摧毁了运载地球叛军的船。船上除了叛军，还有一些无辜的牺牲者，包括不知情的船员，还有一位需要随船走完82公里运河的巴拿马引水员。这个细节引发了很多人对无辜牺牲者的同情和讨论。

且让虚构的归虚构，现实里的引水员，具体是做什么的呢？为什么他要随船走这么远？

其实，引水员的正式名称是“引航员”，协助船舶进出港口、狭窄水道等复杂水域。换句话说，引水员是“帮船长开船”的。因为船长不一定会经常进出停靠的港口或水道，对该水域的水深、潮汐、水流不太熟悉，为保障航行安全，就要临时雇用熟悉当地水域的引水员来协助。不过，船长还是绝对的指挥者，如果船长发现引水员的操作影响船舶安全时，要及时制止和纠正。

引水员怎么展开工作呢？

比方说，当船准备移泊，也就是在得到批准后，准备从原来的锚泊地或靠泊地移动到下一处时，船长会在喇叭里通知：“通知机舱备车，等待引水员上船，甲板部人员各就各位，准备移泊。”

接到船舶的引航申请后，引水员要携带整套引航装备奔赴港口码头或锚地。他们需要精通航行技术，又熟悉航行的水域，通常需要做过数年船长（船需要在一定吨位以上），且必须持证上岗。

如果船舶申请进港靠泊，引水员要乘坐引航艇或拖轮接近需领航的船舶，然后，船员会抛下绳梯，引水员登上绳梯到驾驶台，与船长充分交流后，引领船舶进港直至停稳靠岸；如果船舶需要离泊开航，引水员也要与船长交流，引领船舶离泊出港，待船舶抵达引水员离船水域，且确认周围船舶不影响该船航行后，船长接过船舶操纵权，引水员再乘引航艇或拖轮离船。

这么描述的话，是不是听起来有点轻松、愉快又自由——其实不然，引水员的工作既危险又艰苦。

首先，从移动的引航艇爬上移动的船舶，过程中风险很大。比如，小船靠近大船的一瞬间，往往会产生剧烈的晃动；又或者，从小船上、下大船时，随时会面临各种不确定的天气环境，特别是大浪、台风等各种恶劣天气；加之爬上大船的引水梯还有断裂风险，所以，对引水员来说，每次引航都是一场特别大的考验，一旦掉进海里，那可是险象环生的。

图片说明：大连海事大学“育鲲”轮进大连港时，引水员正在登船

（张志友团队 / 摄）

而且，不论是刮风还是下雨，白天还是黑夜，引水员在当班的时间要随叫随到。当然，正因为工作艰苦，而且风险较高，所以引水员的薪水也较高。

舰船开出去，就成为一方“流动的国土”，当外国船舶进出港口时，引水员是第一个登轮和最后一个离船的人员，是接触“流动国土”的第一人。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旧中国，主权丧失不仅体现在外国军队的登陆与进犯，也体现在引水权的丧失。引水权意味着对出入本国港口的外国船舶进行引航并且收取费用，属于国家主权之一。但是，从1843年签订的中英《虎门条约》开始，一些港口水道的引水权却一度被殖民者所控制，比如，引水员的登记由英国的领事馆掌握，引水费用也由英国官员决定。此后，随着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旧中国的引水权也一步步沦丧。直到新中国成立后，中国政府才实现了对引水业的完全管理。

从这个角度来看，引水员不仅是船舶操纵专家的代表、引航技术的体现者和航海安全的保证者，他们还是护卫主权的践行者。

除了前面提到的一些岗位人员，船上还有很多不同的岗位，每个岗位的人都要兢兢业业完成自己的任务，担负自己的职责。

在陆地上，“风雨同舟”和“同舟共济”象征着默契可靠的伙伴关系。可到了海上，这两个词汇就不仅是象征意义，更是扎扎实实的字面意思——

无论来自天南还是海北，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让“我们的船”安全顺利地出发、航行和到达。这一目标看似淳朴又简单，却事关宏旨。有了这样的共同目标，你我就变成了“我们”，“我们的船”上的“我们”。

来源: 海军大连舰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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