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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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快过去一年了，我并没有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小美最后看我的眼神，一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在想她？”沈丽是我现在的女友，我很庆幸能在陌生的城市遇见她，这一年里，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摆脱烦恼。她也知道我和小美之间的事，出乎我意料的是，沈丽很同情小美。
但是，虽然沈丽在我面前表现得很无所谓，但她作为一个女人，怎么会容忍她在意的人心里整天想着别的女人呢？即使是机器人。沈丽嘴上不说什么，可我却能摸清她的心思。
“没有，你要不提，我都把她给忘了。”
“呵呵，忘不忘没什么关系，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沈丽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我有点不自在，用手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其实我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我们都在互相骗着玩罢了。
沈丽走过来从我背后搂着我的腰，轻轻地说道：“好久没去夜市了，我们今晚去逛逛，好不好？”
“恩。”
沈丽在一家房屋装修公司当设计员，平日里工作很忙，每天加班到十点，有时候还会把周末的时间占用了，很少能有时间出去玩。而我，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后，就开起了出租车，每天在这个城市里跑上跑下，倒也自在。每天看看风景，交交朋友，有时还真会忘记小美，不过等到一个人待的时候，往事又会浮现出脑海。
我真心觉得沈丽的这个提议不错，晚上出门散散心，在路边的烧烤摊上吃小吃，喝啤酒，或者去歌厅唱唱歌。
等沈丽从卧室里出来后，我们就一起出发。我注意到今天沈丽化了妆，越发觉得漂亮。看着看着沈丽脸红了起来，脸蛋泛起了红晕，大概是注意到我在看她。看着沈丽的样子，我的心里充满了内疚，算起来，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和她一起出过门了。

就在我们前脚刚踏出门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沈丽的公司紧急开会，要沈丽马上去公司。挂掉电话后，沈丽望了望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脸转过一边，没再看我。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丽丽，先去公司吧，去夜市有的是机会，要是耽误了工作，可就不好了。”我安慰她。可是沈丽没有回应我，转身回了卧室。过了不一会儿，沈丽拿着公文包走了出来，走到门上后轻轻说了句：“吴生，对不起，下次吧。”然后就走了。
沈丽的背影，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凄苦。她根本没必要给我道歉，反倒是我，应该给她说句对不起。
没了沈丽陪我，我也去了离家最近的夜市，最近一段时间的烦恼，总要清理一下。
其实夜市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人山人海，喧闹地好像白天的城市。我并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这样的环境，只让我回忆起以前工作的时候晚上下班回家时在夜市吃宵夜的情形，这种熟悉感还犹存着。
我找了一个在角落里的烧烤摊，不知道是这家的风水不好，太过偏僻，还是这家烧烤的味道不香，反正在这里的客人，也就我一个。我叫了一盘烤肉和一瓶啤酒，打算“消灭”掉这些就回家。对了，还要记着打包一些回家，带给沈丽尝尝。
“吴生，我……”
在我埋头啃着烤肉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我，我抬起头，四下环视，最终在我身后的巷子里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起身向巷子里摸去，因为巷子漆黑一片，我看不清到底是谁在叫我，我只好掏出手机，准备照亮一下，好看清楚是谁。
“你是……”在我把手机开机的一瞬间，话还没问出口，那个人影以惊人的速度闪到我面前，我只感觉到一阵风，手机由于惊吓没拿得住掉在地上，我还是没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话都没说出口，嘴就被堵上了，被眼前这个人的唇堵上了。黑暗中，一双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把我的头向下拉，她的脸贴在我脸上，嘴唇死死地压在我嘴上。
我的大脑瞬间短路，到底是谁？直到我脸上感觉到她眼里流淌下来的泪水后，我才猛然惊醒，是她！
过了一会儿，她的唇才离开我的唇，附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把屏幕的光照在她自己依旧美丽的脸上，两行泪痕从她的脸颊划过，从下巴轻轻滴落。她冲我笑了笑：“亲爱的吴生，你想我吗？”
“小美！”我一把抱紧眼前的人，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涌出眼眶，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很用力地抱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再从我视线里消失。一年了！整整一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她的。我朝思暮想的小美，如今却奇迹般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怎么能不让我激动！我实在害怕再失去她了，时间停止好了，世界末日好了，此刻，我只想永远抱着她，我的机器人，小美！
“吴生，太好了，我又见到你了，我太高兴了！”小美在欢呼，同样死死地抱紧我。我们两个就这样一直抱着，直到一个最不该在这时出现的人出现，我才惊慌失措地推开小美。
见鬼！沈丽怎么来了！
“我……我先回去了。”沈丽愣了一下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拐出巷子，我急忙去追，却被小美死死拉住。
“是我让她来的。”小美晃晃她手里我的手机，上面是一条她发给沈丽的短信：来吃烧烤。我不知道小美是什么时候发的短信，难道是刚才抱我的时候？我停住了，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小美。

小美拉着我走出小巷，重新回到原来的摊位上，刚才吃剩下的烤肉已经凉了，小美贴心地帮我又叫了点吃的。我发现，小美还是以前的小美，此时我有太多的话想要和她说。
“你不会怪我吧？”小美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我：“她可不是你的爱人，我才是原配，她是小三。”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小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爱人，原配，小三，这些是她程序里原有的吗？小美大概看出了我的困惑，给我解释道：“还记得那天我自爆了吗？”
我点头。
“后来，我找人帮我重新复原了，我的脸和身体都重新塑造好了，然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不敢和你见面，因为警察抓得紧。对了，我还找人在我的程序里输入了很多感情的资料，现在的我，可是个情感专家呢。”
“现在我回来了，她就必须离开你身边！”说这话的时候，小美的语气很冷。
机器人能变成人吗？现在的小美比以前更让我着迷。我伸手摸着小美的脸，却感觉不到温度了。
后来，小美离开了，她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否则警方会追踪到她。小美杀害林雨的案子还没有结束，警方还在通缉小美，我不能让小美落到他们手里，只好不舍地让她离开了，并且约好明早在这里见面。
回家的途中，我想起了沈丽，我该怎么面对她呢？
回到家后，客厅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沈丽的身影。我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过了一会儿后，门开了。

“你回来了啊，晚上吃饱了没有？我再去给你做点吃的。”沈丽说话声音很小，语气卑微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她的眼睛肿得通红，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消去，我看得心疼，沈丽是个好姑娘，我却伤透了她的心。
“丽丽……小美回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沈丽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流下脸颊：“你要离开我了吗？我知道……你爱的是小美，这一年来，我从来都没有走进你的心里，在你心里，我一直是个外人。”
“吴生，我舍不得你……”沈丽失声大哭，把脸埋在我的怀里，死死地抓紧我。
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离开小美，小美是能让我心疼的女人，但沈丽又何尝不是呢？
我不忍心再看到沈丽哭：“傻瓜，谁说我会离开你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沈丽抬起头，一张哭花了的脸让我心疼，我低下头，吻了她。
“我明天要出差。”沈丽揉了揉眼睛，看得出来她实在是累了。我抱起她，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就走出卧室，坐在客厅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漆黑的夜像个张大口的怪物，把我一口吞下。我感到心烦意乱，小美的出现，注定会打乱我现在的生活，小美是机器人，我到底该怎么去面对她？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的手机响起，一道电话打来，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放下电话后，我匆匆当地的一家咖啡馆，在那里，有个人在等着我，虽然我不是很想见她，但现在的情况恐怕会对小美有危险，我不能冒险让小美受到伤害。
来到咖啡馆后我直上二楼包间，找到制定的房间号后，立即敲门。
门开了，开门的人，是当年调查小美杀害林雨案件的周警官。

“吴先生，一年多没见，伤势好了很多啊，气色也越来越不错了，哈哈。”周警官先笑了起来，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一点。我没有说话，等着他接下来要问什么。
周警官见我没有吭声，便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把我请进门，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地点选在这里。我注意到桌子上有两杯咖啡，再没其他东西。
“怎么？喜欢喝咖啡吗？”见我盯着桌上的咖啡发呆，周警官问我。
“看来今晚得很晚才能回去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两面对面坐下。
“自从你出院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是监视吧！”
“是暗中保护。通缉犯机器人小美，从她违背机器人法律，然后自爆杀害林雨来看，显然她已经具有很大的危险性。她的程序已经混乱。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情来，而且她的记忆里大多数都是关于你的，我们怕她会伤害你，所以才暗中保护你。”
“她不会伤害我的！”我被周警官的话激怒了，他不必这样给小美抹黑，他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他这个警官。
“我们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智能机器人杀人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你保不准小美不会伤害你。”
“你找我来不会是想给我讲大道理这么无聊吧？请赶快进入正题。”我不耐烦了。
“你觉得，机器人会有感情吗？”
“我不知道。可小美是有的！这点不用你再废话。”
“那好，小美的感情都表现在什么方面？你能说说吗？”
“小美会哭、会笑、会高兴、会快乐、也会伤心、会难过，她还会吻我，会让我心疼。”
“这些都只是程序设定。至于小美会让你心疼，这只是你个人的主管想法而已，她并没有感情的，这点你应该清楚。”
“她有的！”我开始无理取闹。

“那好，你的女朋友沈丽怎么办？她哭的样子你记得吗？你会心疼吗？你来到这个城市后是谁请你一个月的假，陪你疯玩，帮你摆脱烦心事，是谁，在你盯着手机里小美的照片发呆后，悄悄地把你手机里小美的照片全部打印出来，然后偷偷放在你的钱包里？又是谁？忍着委屈陪你一年？你知道是谁吗？”
我沉默。没想到警方对我的监控细致到了这种地步，有些事情居然比我还要清楚，怪不得这时候找我来，估计我和小美碰面他们也都一清二楚。
“人类对于机器人产生感情的事情常有，有的时候我们遇到的情况比你和小美的还要严重地多，但我们都很好地解决了，你要相信我们。如果你继续放纵小美一错再错，最后的结局，只能把她回收了。”
“那好的结果呢？”我突然感觉小美还有救，说不定小美还会留在我身边。
“很好，我可以帮你，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
“我问你结果是什么！”
“你们还会在一起。小美会成为你和沈丽的家用机器人，只不过，她的记忆里，不会再有你和她之前发生的一切。”
这样挺好，真的挺好。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
“我要怎么做？”
周警官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打击她，让你的程序里找不到对应的数据，直到她的系统崩溃。然后你再联系我们，我们去逮捕她。”
“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是怕小美自爆伤害你吧！”
“她可以感应到我们的存在，会提高警惕的。”

我再次沉默，让我伤害小美，我怎么也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如果你还对这个可怜的机器人存在一点点同情心，就帮她脱离苦海吧。”周警官说道。
小美，别怪我。我点点头，然后起身道别，离开了咖啡馆。
回到家时，已经两点多了，我没去卧室看沈丽，怕吵醒她，就在沙发上坐着，想着明天对小美说的话。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我身上多了一条毛毯，我知道是沈丽盖在我身上的。我发现桌上还有一张纸条，然后猛然想起去年，小美来我家的第二天，也给我留了一张纸条。此时，我真希望是时光倒流了。
拿起纸条，上面细腻的文字是沈丽的：“吴生，我出差了，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沈丽没有提到小美，我笑了笑，心说放心，我会让这一切好起来的。
简单地吃过早饭，我就出门了，想着周警官昨天说的话，心里不是滋味。今天是个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小美，别怪我。”我在心里默念。
到了目的地，老远就看见小美在巷口等我。她今天穿着粉色的上衣，牛仔裤，梳着马尾辫，实在美极了。
“哼！怎么才来？”小美朝我挤眉弄眼，故意生气道：“知不知道我等很久了？”
“哦。”我冷冷地回答，希望她能听懂我的语气。
果然！小美愣了一秒，然后小声地问我：“生气了？对不……”
“我有事给你说。”我打断她，想要占领话语权。
“什么事？”
“你去自首吧。”

小美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僵住了，直勾勾地盯着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你如果继续逃跑，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你明白吗？你只是一堆零件组成的机器，我不会浪费感情在你身上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我只感觉到我心疼的厉害，还有小美脸上的泪痕，让我不忍心直视。我安抚自己，小美感觉不到伤心的，都是程序设定的。
“你怎么了？我是小美啊！你失忆了吗？”小美边哭边问我。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杀人犯，机器人，小美。”我字字重读，嫌弃地瞟她，我只想让这一切快结束。
就在我组织下一轮毒舌的时候，小美冲到我面前，一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我重重地退到墙上，我感到后脑一震，眼花缭乱。
“你也想让我死吗？我不！你也嫌弃我吗？我偏不！吴生，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只有你不行！有本事，你再说一句试试！“小美眼睛变成了红色，表情狰狞地可怕。头一回，我对小美产生了恐惧。
我深吸一口气：“杀人犯！机器！一身臭油的婊子！”我把当年林雨给小美说的话全说了出来，我发现自己很残忍。
小美的手慢慢松开了我的衣领，把手捂在她的脸上，半响后，失声痛苦。
快瘫痪了吗？我心说快点，小美，马上带你回家！
“等我回来，我会改变这一切的。”小美没有看着我，身体歪歪扭扭地站着，接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我差点没忍住去扶她，我看着小美吃力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小巷深处走去。
这下怎么办？小美没有瘫痪，计划有变了。我赶紧掏出手机给周警官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了周警官。周警官让我回家等消息。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等进入卧室，我才放松，一头栽在床上。床上满是沈丽的味道，突然很想她。便给他打电话，却无人接听，大概在工作吧。我把脸埋进被子里，心里无限失落，我没想到我会这么残忍地对小美，小美肯定恨透我了，她会心疼吗？不会的，她没有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期盼着小美能被找到，然后重新回到我身边，但一直没有消息。我也一直等着沈丽出差回来，可也没有消息，手机一直没人接听。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半个月过去了。
直到半个月后，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亲爱的，想我了吗？”
“小……小美！”
“呵呵，警方没有抓住我，你很失望吧。”
“没有这回事！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我有很多话对你说！”
“你这么想来羞辱我？”
“我……”
“来吧，老地方。希望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放下电话我飞奔下楼，打了车去小巷。到车上我才记起，我不是有车吗？重新回到小巷后，没有看到小美，也许还没到。我就在小巷口等着，过了一会儿，有人拍我的背，我回过头去，看见身后的人，心猛地一震。
“小美？”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脸上数十条凝着血的口子，还有裸露的手臂和手上，也满是伤口，我猜想，会不会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小美笑着抓住我的手，放到她的胸口上。
“咚咚！”
是心跳！我的手连忙缩了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美，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跟我来。”小美拉着我的手，往小巷里面走去。一路上，小美一直笑着，可这笑，比哭还让人揪心。小美，你到底怎么了？

来到小巷深处，有一间房子门开着的。我心说小美住这里？周警官没道理查不到这里来啊？难道周警官还有事瞒着我？小美带我进去，我发现，这里像个实验室，到处摆放着医用器具，我不禁联想到，小美身上的伤口，会不会是这里弄的。
“这些天来，我成为了一个医生，呵呵。”小美笑嘻嘻地说：“我把自己改造成了人，我有人的皮肤，还给自己装了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像首曲子。”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吴生啊。”小美突然转变了语气，听起来很伤感：“如今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你该做出选择了。”
“什么选择？”我意识到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和沈丽。”小美走到一个角落，我突然看见那个角落里有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刚才居然没看见。等一下！沈丽！
“你选哪个？”小美已经站在沈丽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着刀子，正在沈丽的脖子上比划。沈丽没有醒来，面色红润，不像受到什么伤害。
“你把沈丽怎么样了？”怪不得联系不到沈丽，没料到被小美关在这里了，我边说边向沈丽走去。
“你过来我就杀了她。”小美恶狠狠地说道。
我停下了脚步，不敢上前：“小美你别乱来！”
谁知道小美哈哈大笑：“吴生啊吴生，到底你还是喜欢沈丽啊，那我没办法了，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只有把她杀了。”
“别！你错了，你想和我在一起，我又何尝不想呢？你还是放手吧，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在一起的！”我吓坏了，生怕小美对沈丽动手。
“你放屁！你这样说只是为了她！”
“不是的！你听着，如果你杀了沈丽，我不会放过你的！”
小美身体一抖，然后哭了。
“我终究，还是得不到你。”小美手里的刀慢慢移开沈丽的脖子，我松了口气。但是……

当刀刃闪着寒光划过沈丽的脖子时，鲜血像条蛇喷了出来，洒在小美那张狰狞而扭曲的脸上。现在的小美，就是个魔鬼！
我发疯似的冲向沈丽，鲜血止不住的流，我摸着沈丽的脸，轻轻触碰沈丽脖子上的伤口。沈丽闭着眼睛，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一股巨大的悲伤从我的心口迸裂出来，涌上我的大脑，我的头开始“嗡嗡”作响。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我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小美，不理解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而小美则在笑，还是在哭？在她那张扭曲的脸上，我看不懂她那是什么表情。我想拧断她的脖子，可我下不去手。我到底对眼前的这个机器人，或者说是怪物，有着什么感情？
警报的响起，意味着这里已经被包围了，小美她，逃不掉了。
“吴生？”小美叫我，我没有理她，抱起沈丽的尸体，向楼上走去，此刻我什么都不想，不想小美，不想沈丽，也不想我自己。
迎面跑来的周警官和他的队员，有人抱走了沈丽是尸体，有人询问我里面的情况，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吴生，小美在里面吗？”周警官摇晃着我，我木讷地点点头。
随后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当时我整个人像死了一样，睁着眼睛，却没有意识。

知道小美被押出来，准备送上警车的那一刻，我才回过神来。我望着小美，她全身都是弹孔，全身的血迹。小美也回过头来望着我，我始终看不清她脸上什么表情。
小美好像冲我笑了笑：“吴生，我要走了，你肯定很开心吧，因为你终于摆脱我了，我再也不能来打搅你的生活了。对不起，我杀了你爱的沈丽，我很抱歉。现在的你肯定很想杀了我吧？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恶心到你了？你看，你一句话都不说。吴生，自从装上这颗心脏以后，它就一直在痛，会不会是因为你？吴生，再见了。吴生，我爱你。”
警察离开了，我还留着原地。
小美，你没有错，错的是我，错的是我们人类。我在想，要是你是个人，那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