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国总统祝美东国总统“春至安康”而非“感恩节快乐”,美东国总统随即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以讨论这不可原谅的侮辱。美东国的道德部长华莱士·道森用冒犯性称谓称呼加州国的同性恋司法部长。加州国向美加边境出兵,开始进行“例行演习”。演习场所离书店非常近,莫莉整晚都能听到枪支发射空包弹的爆裂声(至少她希望发射的只是空弹)。美东国向边境部署了一些战斗机与无人机,沿着边境的空域巡航。加州国的水源探测机器人集群开始抽取岩石地幔深处的大量地下水,但两国政府均宣称这部分水体位于各自的领土下方。

莫莉的Gidget上不停地跳出掺杂着政治宣传的“新闻”,就好像两国的执政者都希望挑起所有人心中的怒火。美东国的媒体一直在推送一名新萨克拉门托孕妇的故事,她因为她故意关闭的节育植入物发生了固件升级错误而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媒体还发出许多配图故事,描述加州国城市中的黑帮、毒品和性交易等。与此同时,加州国的媒体则加班加点地提醒人们:在美东国,青少年强奸案的受害者是如何被禁闭起来、穿上束缚衣,以确保她们一定会生下孩子的,以及和平的示威者们是如何被警察喷催泪瓦斯或直接殴打的。

近来,几乎每一天,美东国人都会进书店来找几本莫莉没有的书。莫莉决定提前囤些《我们为何屹立不倒》,这是一份足有一本书那么长的宣言,宣扬个人主义与基督教价值观,距离谴责加州国人犯兽奸罪与食人罪可能只差几句话。但这本书现在正在进行新一轮重印,暂时没货。不过另一方面,莫莉断然拒绝售卖《我们的民族》,这本书里有冒犯黑人与深色人种(这些人大多聚集在像新萨克拉门托那样的人口稠密的西部城市中)的讽刺漫画,还有许多论证这些人种智力低下的“科学”理论。

美东国人纷至沓来,想买《我们的民族》,到了这时,莫莉已经非常确定,那些人早就知道她没有这本书,只是想来摆态度。

“我们中的一些人觉得你自认为比我们其他人都高明,”诺玛·魏尔伦说。她的女儿——金发、大嗓门的萨曼莎——是菲比的玩伴之一。“你坐在你花哨的椅子上,在两派中间玩弄手段,替我们决定什么适合读,什么不适合读。说白了,你就是在审判我们。”

“我从不审判人”,莫莉说。“诺玛,我也和你们一样生活在这里。和你一样,我每周日都去圣火教堂。我不审判人。”

“说得好听,可你不卖《我们的民族》。”

“没错,因为那本书宣扬种族主义。”

诺玛转向雷吉·沃茨,他的两个孩子托比亚斯和苏茜都在菲比的小帮派里。“雷吉,听见没?她说我是种族主义者。”

“我可没说。我在说那本书。”

“书和人没法分开看的,”雷吉说道。他在东边三十英里外的一家大型发电厂工作。他皱起粗大的眉毛,说话时有些驼背。“人和人的出处也一样,分不开的。”

“总有一天,你必须选边站,一锤定音。”说罢,诺玛和雷吉走出书店,正义的光辉在店里徘徊不去。

莫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啃咬着她,就好像莫莉幼时看的动画片中的“书虫”啃食图书那样。一只蛀虫在莫莉心中钻出了一个圆圆的洞,将她的一部分啃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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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正在浏览一批销售发票——自桑德和泰瑞的那次争吵后,她一直担心会不会有美东国那边的人买了书,却没有被录入电脑。就在此时,地震开始了。大地在颤动,有几本书掉在了地板上,但大部分图书都被紧紧塞在书架上,一时半会掉不下来。来自地下的震动发出碾压和摩擦声,令莫莉的耳朵一阵阵作痛。等她找回平衡以后,她去看Gidget。一开始什么信息都没有,随后出现了一条紧急新闻:加州国宣布对深层地下水享有占有权,还宣布他们将尽快提取水资源。美东国称此为战争行为。

像往常一样,菲比正和她的朋友在外面玩。莫莉用Gidget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接着离开书店,在冷风中呼喊菲比的名字。在地下,碾碎岩石的巨响还在继续,声音却渐渐小了。要么是莫莉已经习惯了,要么就是声响的来源正在远去。

“菲比?”

莫莉走在石板路上,每过几分钟就低头看看她的Gidget,看看菲比有没有回消息。她告诉自己:只要她在日落前能找到女儿,她就不至于惊慌失措。然而太阳落山以后,她只得给自己定下一个新的恐慌发作期限。

在附近,某只强悍巨物张嘴怒吼,惊得莫莉踉跄连连。大型食肉动物呼出的炽热气息吹在她的脸上,巨响灌满了她的耳朵。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三架潜行者级战机刚刚低空飞过她头顶。它们开启了隐形模式,所以她听得到它们、感觉得到它们,却看不到它们。

“菲比?”莫莉大喊,此刻她已走到长长主路的尽头,来到一家杂货店和一家小餐馆前面。“菲比,你在吗?”主路一侧通向一大片玉米地,另一侧分出条匝道,通向高速公路。在路上,莫莉听见车轮碾过松土与碎石的声音,看到车头灯光飞掠而过。

“妈!”菲比从小树林一路跑下小山,身后跟着乔纳森·布林克福特、扎迪·卡格瓦和其他几个孩子。“感谢上帝,你没事。”

莫莉跟菲比所,她得把所有人都带到书店里,因为那里的图书阅览室大概是方圆几英里内最像防空洞的地方了。

还没等她说完,新一轮的闪光和震耳欲聋的响声便爆发了。莫莉远眺小镇边缘,看到一片连绵的阴影,有镇上最高建筑的三倍之高,正在缓缓向前行进。

莫莉以前从没见过机甲,但她认出了这些金属巨人。它们的腿上装有庞大的螺线管,手臂上配有火箭发射器,看上去就像体型夸张的健美运动员,肌肉在钛合金外壳下暴胀。它们头部的两个观察窗,再加上头顶两抹斜刷的红色涂料,使它们看上去仿佛在怒视着脚下的人。它们大得离谱的身躯上挂满了武器装备,正缓缓走进镇子,走向边境。

“所有人进书店!”菲比喊道。扎迪·卡格瓦正在用一个花哨的平板给父亲发消息,其他孩子也开始试图联系家人,但很快,所有人就都挤进了首末页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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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来书店寻找自己的孩子,或是在战火中寻求庇护。战斗爆发时,有些人正在店里看书,或是恰好驾车驶过。莫莉把所有人都放进店里,直到美东国的机甲开始与一队加州国百夫长正面交锋。这些百夫长和另一方的金属巨人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但它们搭载的系统与阿诺斯企业联合体的网络直接相连。双方的火箭发射器连连开火,拖曳出明亮的橙色尾焰,将一切都笼罩在琥珀色的光晕中。莫莉看着一台美东国机甲向前冲刺,巨大的铁拳重击在一台百夫长的侧面,金属碎片飞溅而出,宛如扎迪的纹身中的蒲公英种子。

接着,莫莉进入室内,关死了阅览室的大门,关门时,大门发出一声令人安心的闷响。“我在装修书店时,额外付了承包商一些钱,”她对所有蹲在阅览室里的人说:“这些墙壁就像银行金库一样结实,这里是你们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在金属大门外,走廊另一端有一间厕所。小解的时候,人被炸上天的概率也会稍微高一些。

除了莫莉和菲比,还有十二个人也被困在阅览室中:扎迪和她父亲杰伊;诺玛·魏尔伦和她女儿萨曼莎;雷吉·沃茨和他的两个孩子;乔纳森·布林克福特;桑德,那个来找《大地上的灵魂》的工程师;泰瑞,《大地上的灵魂》的实际拥有者;玛西,一个十二岁的加州国孩子;以及玛西的母亲佩特里斯。

所有人都坐在这间三米长、两米宽的房间里。室内还放着两张可坐五人的长沙发,以及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书架。每当有人开始放松下来,远处就传来另一次震颤,声音越发响亮而暴烈。没人能从通讯设备或植入物上收到一点信号——要么是强化的墙壁阻挡了信号,要么就是有人刻意阻断了通讯。整个房间来回摇晃着,书本在架上瑟瑟发抖,却没有坠出巢穴。

杰伊·卡格瓦坐在一旁,双臂环绕着他的女儿。莫莉看着他,一道回忆突然闪过她的脑海:几年前,菲比曾怂恿莫莉与杰伊约会。那时,菲比和扎迪已经是朋友了,尽管她们都还没有兴趣谈恋爱。菲比认定了这位结实健美的建筑师将是她母亲的良配。这种想法大概部分源自二人在讨论做喧闹女孩的单亲家长的经验时,彼此露出的无可奈何的微笑。此外,莫莉和菲比都是美东国公民,拥有双重国籍也无妨。可是莫莉一直没时间谈恋爱。当然了,即便到了此时,扎迪也仍然会时不时瞟一眼菲比。菲比仍没在她和乔纳森之间做出选择。也许,她永远不会这样做。

杰伊松开了抱着女儿的手,他也已经骂过她了,说她不该把自己陷入这种危险境地。包括莫莉在内的所有其他家长也都骂了自己的孩子一通。“我多希望我们安安全全地待在家里,”杰伊·卡格瓦对女儿低语道,“而不是和这帮人一起被困在这里。”

“你说‘这帮人’是什么意思?”诺玛·魏尔伦从房间的另一端质问道。

又一阵地动山摇,更多刺耳的噪音。

“算了吧,诺玛,”雷吉说:“我确定他不是故意的。”

“不,我就是想知道,”诺玛说:“我们怎么就成了‘这帮人’?我们只是想好好过日子、养大我们的孩子!话说回来,从堕胎到非天然性关系,再到锯开人们的脑子,往里面塞一大堆纳米垃圾,这些烂事都被你国认为是合情合理的!依我看,真正的问题是,我凭什么要容忍你这种烂人!”

“我可是看过关于贵国对我这样的人做的事的第一手资料”,杰伊轻声说。

“你说得好像你们这些该死的加州佬没有越来越频繁地从美东国偷孩子,把他们变成性奴或妓女一样。我在这儿可得好好看着萨曼莎,别被偷走了。”

“妈——”萨曼莎说。仅仅一个字,就蕴含了从“别让我在朋友们面前难堪”到“你没法永远护着我”之间的一切含义。

“我们不偷孩子,”桑德说。“纯属胡说八道。”

“你们什么都偷。你国现在就在偷我们的水,”泰瑞说。“你们不相信万物皆神圣,所以你们就肆意地攫取你们想要的一切。”

“我们可不像某国人那样把五十万人送进劳改营,”佩特里斯说,她是个安静的绿发老女人,常来购买与园艺和意大利历史相关的书。

“哦,当然啦,加州国只是把上百万人改造成阿诺斯企业联合体的赛博奴隶而已,”雷吉说:“这可真是太人道啦。”

“嘿,所有人都请安静下来,”莫莉发话了。

“同侍二主的女人有什么脸面说话!”诺玛突然对莫莉发难,对着她指指点点。

房间里除了莫莉以外的六个成年人就这样互相对骂起来,小小的阅览室吵得犹如屋外的战场。房屋摇晃不止,孩子们缩作一团,而大人们只是抬高了嗓门,以在几乎无休止的撞击声中被听到。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冲突只与水权有关,但数月以来的耸人听闻的故事,已经让他们将这场冲突看作守卫神圣原则的正义之战。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自由。所有人都在向着其他人尖啸。莫莉瘫倒在房间一角,身边是一堆神学书籍。她双手捂着耳朵,看向房间另一边和乔纳森与扎迪蜷在一起的菲比。菲比鼻子通红,身体绷紧,仿佛马上就要开始一场长跑,但她正在专心安抚她的两个朋友。莫莉突然感到羞愧难当,过去对于自己是个坏母亲的恐惧更加凶猛地向她袭来。

接着,菲比站起身,大喊道:“所有人都给我闭嘴!”

所有人都奇迹般地停下了大喊大叫。他们都转身看向菲比,她正握着乔纳森和扎迪的手。屋外炮火连天,但在这间小小的阅览室中,突然泛起了一阵神秘乃至庄严的宁静。

“你们都该感到羞愧,”菲比说:“我们都又怕又累又饿,恐怕得在这里困上一夜,但你们都表现得像娃娃一样幼稚。这里不是让你们嚷嚷的地方。这里是书店,是让人们安静地翻书、读书的地方。如果你们没法保持安静,就请你们出去。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待对方,但你们最好都礼貌点,因为……因为……”菲比看看扎迪和乔纳森,又望了一眼她的母亲。“因为我们即将开始我们的第一场读书会。”

读书会?人们面面相觑,怀疑自己听漏了什么。

莫莉站起来拍拍手。“没错,读书会将在十分钟后开始,所有人都必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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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传来的声音不仅越来越响,还越发明显地兵分两路。一路噪声从人们正下方传来,仿佛一场争夺水源控制权的恶战正在地壳深处打响,成队的机器人与挖掘隧道的战争机器大打出手,将“坚实的大地”这个概念本身都撕得粉碎;另一部分噪音则来自他们的头顶,飞机、钢铁巨人,或是漫天的无人机,正在相互掷出烈焰,将夜空烧成一片猩红。人们被困在阅览室里,除了脆弱书脊上的文字之外,什么信息也得不到。每一阵噪声都引得他们惊恐不安。

莫莉和菲比蹲在角落里,试图想出一本书,既能保证在场的人足够熟悉,又能让他们展开真正的对话。几年来,莫莉也在店里办过几次读书会,当时的一些参与者现在就在阅览室里,但她已经想不起来他们在读书会上读过什么了。莫莉一直在推荐一本已经上了年头的,在“大分裂”时期轰动一时的书,或者某本简·奥斯汀的知名经典,但两个想法都被菲比否决了。

“我们要让他们分心,”菲比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读书室里的人们,“而不是无聊死他们。”

到最后,“国际大读书会”的第一本、恐怕也是唯一一本指定书目被定为《万众一心》。这是一本奇幻冒险小说,描述了一个名叫诺曼的少年的故事,他拯救了被一名邪恶巫师困在水晶球中的一百万个灵魂,并意外地将他们吸收到了自己体内,从而在一具身体里拥有了一百万灵魂。他们赐予他神奇的力量,但他也能感受到每个灵魂未竟的事业和对自由的渴望。诺曼不得不迎战巫师,阻止他取回所有的灵魂,再顺便夺走诺曼自己的。这本书本来是青少年读物,可莫莉知道,边境两侧的每个成年人恐怕都读过这本书。

“实际上,故事的背景设定中存在着巨大的不一致,”桑德抱怨道:“小说中很早就设定说灵魂可以被储存和转移,但诺曼却没法把多余的灵魂卸到离他最近的肉身里。”

“他们在第二部里解释了这一点。”扎迪的眼睛微微一转:“那些灵魂都被禁锢在诺曼身体里了。况且,要是他真把灵魂放在了别的地方,巫师就能拿到他们了。”

“我不太懂为什么他所谓的老师马克辛不直接立刻告诉他潘德拉贡交易所的事。”雷吉说。

“哎,打住。禁止剧透,”乔纳森嘟囔道:“不是所有人都看过第五部。”

“我们能谈谈小说的核心思想,别到处挑刺么?”泰瑞双手抱胸:“比如诺曼承载了这么多灵魂,却仍然能做他自己。这一点在我看来很有趣。”

“这是一种简化的笛卡尔二元论[8]”,杰伊·卡格瓦提出。

“也许吧。不过如果你读过笛卡尔的作品,他说的是——”

“真正的重点是巫师想要掌控所有灵魂,但是——”

“我们能说说那把唱歌的斧子么?那到底是什么鬼?”

他们就这样和平地争论到了凌晨三点,到那时,所有人都终于累得不行了。天棚和地板仍然偶尔颤抖几下,但要么是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要么就是最猛烈的震颤已经过去。众人慢慢沉入梦乡,他们互相依靠着,躺在房间各处。莫莉看着他们,突然萌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她不只想保护这些人。她当然不愿这些人,甚至这栋她花了大半辈子经营的建筑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可她更渴望守护某种更抽象、更难以理解的事物。脚踩两国的首末页书店还能继续存在多久呢?他们又该如何知道今晚到底是又一场小规模战斗,还是一场持续数月的、终会令两国化为灰烬的全面战争的开始呢?

菲比留下乔纳森和扎迪,过来与母亲坐在一起,嘴角仍然因满足而上翘着。菲比的一只手里攥着一本书,莫莉第一眼没认出它烫金的封面,但随后看到了书脊。那是一本小小的精装童话集,插图是用水彩画的。它是莫莉送给女儿的十二岁生日礼物,打那以后,她再也没看到过它。她本来以为菲比读了一个小时后,就把它随手丢到一边了。菲比靠在母亲身上,一边读书,一边看插图,看着蓝色的天空和暗色的城堡与山脉。最后,她靠着母亲的肩膀睡着了。菲比在睡着时看着有些幼小。莫莉低头盯着她看,最后,她自己也沉入了梦乡。整座书店就这样安然睡去。每隔一阵子,战斗的巨响与震动仍然会吵醒莫莉,但最后,就连它们也平息了。在那之后,莫莉听到的,就只有书巢中的人们平缓而连绵的呼吸声了。

译者注:

[1]酷儿理论,起源于西方二十世纪末的同性恋运动,主要目的是为性少数人群正名,认为人的性别认同和性取向由社会决定,成为一种质疑和颠覆性与性别的两分模式。

[2]弗吉尼亚·伍尔芙(1882-1941),英国女作家、文学批评家和文学理论家,意识流文学代表人物,被誉为二十世纪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先锋。

[3]佐拉·尼尔·赫斯顿(1891-1960),20世纪美国文学的重要人物之一,小说家、黑人民间传说收集研究家、人类学家。其作品《他们眼望上苍》在黑人女性形象的创造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被公认是黑人文学的经典作品之一。

[4]安·兰德(1905-1982),俄裔美国人,20世纪著名哲学家、小说家、公共知识分子,著有《阿特拉斯耸耸肩》。她的哲学和小说里强调个人主义的概念、理性的利己主义(“理性的私利”)、以及彻底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

[5]众包,一个公司或机构把过去由员工执行的工作任务,以自由自愿的形式外包给非特定的(而且通常是大型的)大众志愿者的做法。

[6]原文为“their”,此处应为表示性别不详之人的人称代词,此处译为“ta”,以区别于对一般物体的代词“它”。

[7]布朗神父是英国著名侦探作家G.K.切斯特顿(1874-1936)笔下的著名侦探,在一系列侦探小说中,将其设定为天主教神父。

[8]笛卡尔提出了心物二元论,认为人是由“心灵”和“肉体”两部份所组成,世界存在着两个实体,“物质实体”与“精神实体”,二者各自独立存在和发展,谁也不影响和决定谁。

译者简介

轮轴,清华大学学生,普通科幻爱好者,希望通过翻译国外作品的方式,沟通人们对未来的期望与忧虑,展现出人类共同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