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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维坦按：

小时候就一直有个疑问，那么多养鸡场，里面孵化出的公鸡既然不下蛋，除了少量用来交配外，大部分该如何处理呢？更重要的是，小鸡刚出生难以辨别公母，养了好几周之后才发现养了很多公鸡……

你做过的最奇怪的工作是什么？挤蛇毒工？专业拥抱师？狗粮品尝师？专业排队员（是的，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好吧，如果你对另类的工作感兴趣，为什么不考虑从事小鸡性别鉴定工作呢？哦不，不是和我们美味的鸡腿一起度过的美妙时光，而是在小鸡孵化后不久确定其公母的精湛技艺。

这个职业堪称家禽业的“秘密武器”，每年为工厂化农场节省数百万美元，是让我们的杂货店货架上鸡肉和鸡蛋充足的关键。这也是一项高度专业化且出奇难学的技能，经验丰富的从业者发展出一种几乎超自然的能力，可以发现雄性和雌性小鸡之间几乎难以察觉的差异。因此，小鸡性别鉴定师这个职业在历史上一直备受追捧，且有利可图，甚至帮助了整整一代移民在美国极其恶劣时期的生存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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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家禽饲养是一个相当简单的过程。母鸡产下蛋后，一些蛋会被收集起来食用，而其余的则被用来孵化。平均而言，这些蛋中孵化成公鸡或母鸡的概率各一半。两者都会自然生长和成熟，成熟的母鸡要么被宰杀食用，要么被留下来产蛋。与此同时，一些成熟的公鸡会被留下来与母鸡交配，而其余的也会被宰杀食用。一旦母鸡的产蛋量开始下降，她也会被端上餐桌。

但这一切在20世纪初开始改变，因为农业日益工业化，某些母鸡（又称肉鸡）经过选择性繁殖，产肉量也随之增加。突然之间，公鸡成了负担。它们不仅产出的肉量不足以产生经济效益，而且脾气暴躁，容易打架，伤害甚至杀死其他公鸡和母鸡。

不过，消灭这些不受欢迎的公鸡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鸡没有阴茎，这意味着在公鸡开始发育第二性征（例如公鸡独特的鸡冠和肉垂）之前，几乎不可能区分母鸡和公鸡。而这些性征在孵化后5到6周才会出现；与此同时，无价值的公鸡继续占用空间并消耗饲料，每年给家禽业造成数百万美元的损失。

由于人类的愚昧，传统上，养鸡户会使用各种民间方法来预测鸡蛋是否会孵化出母鸡或公鸡。例如，据说用线悬挂的戒指在鸡蛋上方摆动时，一种方向代表公鸡，另一种方向代表母鸡，而鸡蛋的形状据称也能显示里面小鸡的性别。实际上，蛋的形状与品种甚至母鸡个体有关，这些方法比随机猜测也准确不了多少。如果这个行业想要进一步发展并提高效率，就需要一种更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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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解决方案的尝试是由剑桥大学遗传学家雷吉纳德·普内特（Reginald Punnett）在20世纪20年代初提出的。普内特培育出了世界上第一个自动性别鉴定鸡品种“坎巴”（Cambar），这种鸡的公母有不同的颜色花纹，在孵化后立即就能轻易区分。虽然这是一个重大的进展，但不幸的是，与传统的鸡品种相比，坎巴和随后的自动性别鉴定品种（如金色、银色和奶油色莱巴鸡[Legbar]）的产肉量或产蛋量并不特别好。人们曾认为这些性状最终会被育种到这些品系中，但这种研究被世界另一端开发出的更有效的鉴别性别方法所打断。

1925年，东京帝国大学的增井清（Kiyoshi Masui）博士发现了一种可靠的方法，可以在小鸡孵化后的24小时内判断普通鸡种的性别。这种方法需要打开并观察小鸡的泄殖腔——公鸡的泄殖腔通常在下缘有一个类似丘疹的小突起，这是其性器官的雏形，而母鸡则没有。不过，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正如之前提到的“通常”一词所暗示的那样。实际上，约20%的公鸡没有明显的性器官，而40%的母鸡却拥有与公鸡非常相似的突起结构。

不过，增井清博士成功地对数十种细微的差异和线索进行了分类。例如，雌性的突起往往具有凹陷表面或更亮的珍珠光泽，用手指摩擦时会暂时消失。1933年，增井清和同事桥本寿郎（Juro Hashimoto）在一篇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论文中发表了他们的研究成果，该论文题为《家鸡雄性的交配器官雏形与雌雄的性别差异》（The Rudimentary Copulatory Organs of the Male Domestic Fowl and the Difference of the Sexes of Chickens）。

最初，人们认为增井和桥本论文中所描述的差异过于微妙，无法在家禽业中实际应用；因为要检查每只小鸡并准确区分它们的性别将耗费大量时间。然而，日本的家禽工人很快成功开发出了一种实用且快速的泄殖腔鉴别法，并创立了全日本雏鸡性别鉴定学校，教授这一方法。

这种方法需要两年或更长时间的密集学习才能掌握，要求具备几乎禅宗般的专注力和外科医生般的手部灵活性。经过训练的鉴别师抓起一只小鸡，将其翻过来，轻轻按压腹部以排出直肠中的粪便。施加的压力必须精确控制，因为用力过猛会伤害甚至杀死小鸡。一旦消化道清空，鉴别师用拇指打开泄殖腔，仔细观察内部结构以确定小鸡的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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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学员只能用50%多一点的准确率对雏鸡进行性别鉴定，但随着经验丰富的导师不断指导，他们的速度和准确度会稳步提高，直到他们每小时能够鉴定800到1400只雏鸡，准确率达到98%。许多毕业生取得了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成就，最快的鉴定师在8小时的轮班中鉴定了10,000只雏鸡。在典型的100天孵化季节，一名鉴定师至少可以鉴定300,000只雏鸡。

小鸡性别鉴别师铃木茂之（Shigeyuku Suzuki），经过了四年的技能学习，1956年，他成为世界小鸡性别鉴别年度冠军。他能够在一个工作日内鉴别出12,000只小鸡的性别，并将公鸡和母鸡分别放入两个不同的箱子中。

考虑到性别鉴定员观察每只雏鸡的时间非常短（平均不到3秒钟），这种准确性就更加令人印象深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性别鉴定员必须考虑数十个极其微妙的线索，以分辨那些不符合突起规则的边缘情况。这是一项需要多年刻苦练习才能掌握的技能，而且奇怪的是，这项技能似乎超越了有意识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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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当被问及他们是如何做出选择时，许多鉴别师都无法解释——他们只是立刻就能知道小鸡是公的还是母的。认知科学家理查德·霍斯（Richard Horsey）在其《鉴别小鸡性别的艺术》（The Art of Chicken Sexing）中写道：

“为了在长时间内每小时以接近100%的准确度处理800到1200只小鸡，直觉会在你的许多决定中发挥作用，即使你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正如我的一位前同事对我所说的那样……‘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我知道它是一只公鸡’。这就是直觉在发挥作用。”

这项工作如此紧张且全神贯注，正如《专业雏鸡性别鉴别师》（Specialist Chick Sexer）一书的作者R·D·马丁（R.D. Martin）所写的那样：

“如果我超过四天没有对小鸡进行性别鉴定，我就会开始出现‘戒断症状’。我的几位学生也表示，如果一周左右没有进行性别鉴别，他们也有类似的感觉。”

但，我的意思是，谁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呢……

小鸡性别鉴别的直觉性和无意识引起了许多心理学家的注意，他们试图弄清鸡性别鉴别师的大脑是如何如此迅速地处理他们感知到的微妙线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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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霍斯在他的文章中将小鸡性别鉴定师与二战飞行员、空中炮手和地面观察员进行了比较，这些人接受过快速识别飞机的训练，并能在远处区分敌友。这些观察员接受了根据机翼、发动机、机身和尾翼的形状对飞机进行系统分析的训练（即所谓的WEFT系统），但经过充分的练习，这些观察员能够根据飞机的整体“感觉”立即识别飞机。鸟类观察者中也存在类似的概念，霍斯解释说：

“经验丰富的观鸟者会培养类似的技能。经过大量的练习，许多观鸟者可以通过‘外观’来识别鸟类，即使距离太远，无法识别出鸟类的个体特征。他们甚至为这种特性起了个名字，称之为鸟类的‘jizz’（该词源于军事缩略语G.I.S，意思是”总体印象和形态“。看鸟看得久了，终于也能认出一些常见鸟的气质。编者注）。这种技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来培养，类似于鸡的性别鉴定，观鸟者将jizz视为一种整体，但无法说出构成整体的特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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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心理学家认为，飞机观察员、鸟类观察员和雏鸟性别鉴定员将他们的目标视为一个统一的整体或格式塔（gestalt），并且不进行有意识的序列处理。事实上，这被认为是我们如何学习阅读书面语言的一个可能模型。正如霍斯解释的那样：

“对于熟练的读者来说，阅读过程是快速、准确和无意识的——也就是说，我们在阅读时并没有意识到将视觉刺激转化为意义的实际过程。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印象，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整个单词，而不必把它们读出来。

正是这种印象构成了“全词”阅读教学方法的基础。在这种方法中，孩子们通过死记硬背学习如何一眼认出一个基本的词汇表。然后，他们通过在故事中看到这些单词的使用来逐渐掌握新单词。这与另一种主要的阅读教学方法语音学形成了对比，语音学明确地教授了字母和音素之间的联系。”

然而，实验研究表明[1]，这个前提实际上是错误的：

“在一系列实验中，范·奥尔登（Van Orden，1987）及其同事通过提问开始实验，例如‘它是一朵花吗？’然后，向受试者展示一个词（例如rose），让他们判断这个词是否符合该类别。有时，受试者会被提供一个同音词（可能是一个词或非词），如‘rows’。受试者经常错误地认为这些词符合该类别，这表明，读者通常会将字母串转换为语音表征，然后使用这些表征来获取词汇的语义信息。”

研究表明，当鸟类观察者、飞机观察员或雏鸡性别鉴定员获得一条新信息来区分不同的目标时（例如，两只非常相似的鸟可以通过翅膀上的条纹来区分），这将在长期内提高他们所谓的自动直觉能力，尽管他们有意识地意识到了这些信息。不过，霍斯认为，这种“直觉”分类器实际上确实参与了序列处理，其分析速度极快，源于感知线索处理的特定顺序和方法：

“我想要集中讨论一个相当新颖的物体分类能力的解释，这是由贝雷蒂（Berretty）等人于1999年在格尔德·吉格伦泽（Gerd Gigerenzer）的‘快速与节约启发式’框架中提出的。该框架提出了一些简单的规则，允许我们在时间压力下做出准确的决定。例如，想象一个在阿尔卑斯山徒步的登山者，他偶然遇到了一只鸟。为了识别这只鸟，登山者拿出他的鸟类图鉴，并使用鸟的多个特征（线索）来正确识别它。其次，我们被要求考虑兔子的情况。兔子的目的比登山者要有限得多，当它看到一只鸟时，它需要迅速识别鸟是掠食者还是非掠食者。

关键在于，由于生存处于危急关头，兔子没有时间采用像登山者那样的策略——考虑相对较多的线索，其中一些可能是冗余的，以得出准确的识别结果。特别是，兔子需要尽可能快地决定这只鸟是否是掠食者，因此它会使用最少数量的线索。同时，它还会希望在可以做出决定时立即停止识别过程，而不是利用所有可用的线索。

贝雷蒂等人建议了一种分类程序，称为‘通过消除进行分类’。线索按照预定顺序依次访问，每个线索会从一个物体可能的所有类别集中消除一些候选项。当只剩下一个类别时，程序停止，并将物体归类到这个类别中。如果所有线索都用尽，且仍有多个可能的类别存在，则会进行随机分配。”

人们正在密切关注这种高速心理分析的心理学，因为它可能在解释地震图、乳房X光检查和其他医学成像，甚至品酒等复杂数据方面具有实际的应用。

无论这些非凡能力的心理本质是什么，全日本小鸡性别鉴定学校的毕业生们很快就彻底改变了日本的家禽业，使孵化场和农场不再需要饲养无用的公鸡，从而变得更加高效和多产。

事实上，官方记录表明，到1932年，日本的家禽产量增加了1200万只，而每只母鸡的平均产蛋量107.2枚增加到122.8枚。据估计，在全球范围内，通过泄殖腔性别鉴定可以将养鸡的成本降低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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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日本的泄殖腔鉴别技术迅速传播开来，很快，全日本雏鸡性别鉴别学校就开始向全世界派遣顾问，传授这一技术。例如，1933年，余义彦三郎（Hikosaburo Yogi）访问美国时展示了这一技术，准确率接近100%。次年，小泽清（Kiyoshi Oxawa）博士将这一技术引入澳大利亚，再下一年，安藤浩一（Kiochi Andoh）将其介绍到英国。1937年，新田滋（Shigeru Nitta）创立了美国雏鸡性别鉴别协会（American Chick Sexing Association，简称Amchick），其分支机构设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兰斯代尔和伊利诺伊州的诺科米斯。

然而，几乎没有外国性别鉴别师能够达到全日本学校毕业生的极高水平，这意味着日本的鸡性别鉴别师仍然需求旺盛。这种高度的专业化和需求对第一代、二代和三代日本移民尤其有利，他们当时在美国面临着广泛的偏见和歧视性法律的困扰，比如《外侨土地法》（Alien Land Laws），该法禁止没有公民资格的外国人在亚利桑那州、阿肯色州、加利福尼亚州、佛罗里达州、爱达荷州、路易斯安那州、明尼苏达州、蒙大拿州、内布拉斯加州、新墨西哥州、俄勒冈州、得克萨斯州、犹他州、华盛顿州和怀俄明州拥有或租赁土地。

日本雏鸡性别鉴定学校的广告。© Nikkei Chicago

日本雏鸡性别鉴定协会利用与日本的文化联系，从本社区内部招聘人员，成功垄断了美国家禽市场，尽管社会仍存在偏见，但其成员仍能获得稳定、高薪的工作。事实上，即使是初学者每小时也能赚到6至7美元，而熟练的鉴别师在100天的孵化季节中能赚到近3000美元——在20世纪中期，这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即使在今天，雏鸡性别鉴别师的起薪也可达每年6万美元，是大多数孵化场工人工资的两倍。罗伊·阿久根（Roy Akune）在1950年代初开始从事性别鉴别工作，他回忆道：

“那时候这是最高的工资之一。即使是木匠每小时也只能挣大约2.50美元。如果你技术好，你就必须做到至少98%以上的准确率。通常你需要达到至少97%的准确率，但如果低于这个标准，你就得支付罚金。如果你犯了太多错误，你需要向孵化场赔偿。”

但这份可观的报酬来之不易，正如阿久根回忆的那样，鉴定小鸡的性别是一项艰苦、乏味的工作：

“也许和白人相比，日本人更有耐心。有时候你身后有1万只小鸡，你必须每小时处理1100到1200只，要处理得非常快，而且你得长时间工作，有时甚至连续工作24小时不能睡觉，因为你与鸡孵化场有合同，所以你得跑遍各地，一家完成后，你会停下来休息一下，点个三明治，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吃，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这些紧迫的期限是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小鸡稍微再大一些，分辨公母就越难。理想情况下，性别鉴别应在孵化后12小时内完成，而美国中西部有数百家孵化场，因此性别鉴定员的生活就是在短暂的孵化季节结束前驾车长途跋涉，尽可能多地鉴定雏鸡的性别。

日裔美国人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遭受了大量歧视，随着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以及美国对日宣战使情况变得更加糟糕。由于担心日裔美国人可能不忠并通过从事间谍或破坏活动来帮助他们的同胞，1942年2月19日，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签署了第9066号行政命令，下令强制驱逐和监禁所有西海岸的日裔美国人。数十万日裔美国人失去了家园和生意，约12万人被集中到专门建造的拘留营，还有更多人逃往中西部、东部和南部各州。

然而，日本雏鸡性别鉴别师对美国农业如此重要，以至于在第9066号行政命令签署的同一天，加州的一名官员警告美国农业部，他们的撤离将严重扰乱家禽行业。因此，他请求允许这些鉴别师留下，直到春季孵化季结束，并要求联邦政府开始培训白人学员。美国农业部同意了，立即在加利福尼亚大学等几所机构设立了小鸡性别鉴别学校，但他们担心，学员们无法赶在下一个孵化季节之前做好准备。

1943年，战时安置局开始分发忠诚问卷，允许被认为对美国足够忠诚的日本裔被拘禁者获得离开拘留营前往其他地区工作的机会。那些逃往东部的小鸡性别鉴别师，大多数由于其工作的高度专业化以及战争造成的劳动力短缺，得以找到稳定的工作。与此同时，联邦调查局密切监视着这些小鸡性别鉴别师的一举一动。不管怎样，这项神奇的雏鸡性别鉴别技能，帮助成千上万的日裔在美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幸存了下来。

二战结束后，随着强制安置政策的废除，日本的雏鸡性别鉴别行业再次蓬勃发展。1947年，西海岸的难民乔治（George）和安·菅野（Ann Sugano）在芝加哥拉萨尔街821号创立了全国雏鸡性别鉴别协会及学校，学费为每年300美元，外加学生期末考试中使用的雏鸡费用。

曾在军队服役的日裔美国人纷纷涌向该学校，因为他们的学费可以通过1944年通过的《军人权利法案》（Servicemen’s Readjustment Act）支付。与此同时，另一所学校及职业协会也在乔治亚州亚特兰大成立，名字颇为奇特，叫“Speed-o-Sex”，不过遗憾的是，这所学校只维持了一年便倒闭了。二代和三代日裔美国人继续在美国家禽行业占据主导地位，为这一受苦的族群提供了急需的收入和自豪感。

然而到了1970年代，随着更高效的性别鉴定方法的出现以及家禽行业逐渐整合为大型工厂化农场，这一繁荣的职业逐渐式微。曾经有数千名雏鸡性别鉴别师，而如今在日本、英国和美国，只有几百人在从事这一工作。

一只头顶上有白色斑点的洛克雏鸡，雌性雏鸡的斑点更窄小。© Jacquie Jacob

如今，工业规模上已经有了几种替代的雏鸡性别鉴别方法。例如，从1950年代开始，吉纳德·普内特的自动性别鉴别系统最终被优化，以提高肉类和蛋类生产效率，产生了如加州灰鸡、罗德岛红鸡、新罕布什尔红鸡和洛克鸡等品种，这些品种的母鸡和公鸡在孵化后就能轻松区分性别。

例如，洛克鸡的公雏鸡头上有一个大而明显的斑点，而罗德岛红鸡和新罕布什尔红鸡的雏鸡只要是带有类似花栗鼠条纹的，几乎全是母鸡。其他品种的雏鸡也可以通过与性别相关的银色/金色或Ss基因来区分，雌性雏鸡的绒毛颜色较深，呈棕色，而雄性雏鸡则颜色较浅，呈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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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常见的雏鸡鉴别方法是羽毛鉴别法，由新西兰的Tegel家禽育种公司于1969年开发。这种方法通过选择性育种，使得雌性雏鸡的主要翅膀羽毛比雄性雏鸡生长得更快，因此两者可以在孵化后不久轻松区分。

还有一种是现在已基本过时的方法，仪器性别鉴定。这需要使用一种特殊的性别鉴定仪器，类似于家庭医生用来检查耳朵内部的耳镜。就像泄殖腔性别鉴定一样，仪器性别鉴定员会轻轻挤压每只雏鸡，让粪便从肛门排出，然后将性别鉴定设备插入泄殖腔和大肠。仪器中的强光照亮雏鸡体内，使性别鉴定员能够看到脊柱两侧具有独特形状的睾丸或卵巢。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想：被鉴别出来的雄性雏鸡会怎样处理呢？

如果你比较胆小或者对可爱的动物有软心肠，建议就不用看了，因为接下来我们要谈的内容有些残酷。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它们会被消灭——而且很快。处理的具体方法随时间而有所不同。在芝加哥的国家雏鸡性别鉴定协会和学校，雄性雏鸡会被直接扔进焚化炉。正如帕蒂·菅野（Patti Sugano）回忆的那样，她的母亲在20世纪60年代是一名雏鸡性别鉴定员：

“我记得我母亲告诉我，有人报了警，因为他们认为有人在楼里焚烧尸体，因为小鸡的性别鉴定方法是雌性小鸡产蛋，更有经济价值，所以雄性小鸡就只能被送进火炉。”

据菅野说，其他处理方法也有使用过：

“公鸡有时会被扔进一个大钢桶里由于窒息而亡。我还记得我母亲把雏公鸡带回家，然后开车把它们送到莱斯特·费舍尔（林肯公园动物园的兽医）那里，因为蛇吃活雏鸡。就是这么回事。”

如今，在位于爱荷华州斯宾塞的Hy-Line International工厂孵化场（全球最大孵化场）等工厂，刚鉴别出性别的雄性雏鸡会立即被扔下滑槽，然后在高速绞肉机中活生生被绞碎……每年，超过3000万只雄性雏鸡在Hy-Line和类似设施中面临这一命运，这引来了PETA等动物权益组织的愤怒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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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令人感到庆幸的是，最近开发的技术有望终结这一可怕的处理方法。2016年，德国科学家罗伯塔·加利（Roberta Galli）发表了一篇名为《通过拉曼光谱法对家禽鸡蛋进行卵内性别鉴定》的论文[2]。加利的方法是作为SELEGGT项目的一部分开发的——这是莱比锡大学、农业公司HatchTech和德国超市连锁店REWE共同投资，能够在鸡蛋孵化仅3.5天后对受精鸡蛋进行性别鉴别。该方法使用激光在蛋壳上烧出一个0.3毫米的孔，然后通过该孔提取少量的尿囊液。随后将样本处理为一种特殊的化学标记物，并暴露于特定波长的紫外线下。特定的颜色变化表示存在性别特异性激素硫酸雌酮，这表明这是一只雌鸡。不含硫酸雌酮的鸡蛋随后会被销毁或转化为动物饲料，而不会对鸡蛋中的雄性胚胎造成任何痛苦，因为此时这些胚胎还没有发育出神经系统。

SELEGGT方法的准确率已被测定为90%，尽管截至本文撰写时还没有孵化场采用该系统，但它有望使仅在美国每年生产超过1000亿枚鸡蛋的家禽行业变得更加人道和合乎伦理。

参考文献：

[1]pubmed.ncbi.nlm.nih.gov/2969938/

[2]pubs.acs.org/doi/10.1021/acs.analchem.6b01868

文/Gilles Messier

译/tim

校对/兔子的凌波微步

原文/www.todayifoundout.com/index.php/2024/09/the-insanely-lucrative-and-psychological-job-of-chick-se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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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利维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