氯乙烯"变"PVC，毒塑料里争第一

2月3日，美国俄亥俄州火车发生脱轨，造成装有5节车厢的有毒化学物质氯乙烯泄漏，并引发了爆炸。当天脱轨事故现场附近有约1900名居民撤离。

俄亥俄州火车脱轨引发大火后的现场照片

（图源：Toxic-Free Future）

事故泄漏的氯乙烯如何危害人体健康？非事故情况下，氯乙烯以什么形式在我们生活中出现？

氯乙烯：散是流毒变化多

人体被氯乙烯“入侵”会怎样？

氯乙烯（vinyl chloride）是一种具有毒性的危险化学品。它进入空气会形成爆炸混合物，爆炸极限为3.6%～26.4%（容积百分）[1]，一旦泄漏，极易引起爆燃事故。

氯乙烯性质（图源：央视新闻）

2017年10月27日，世界卫生组织癌症研究机构公布的致癌物清单将氯乙烯定为一类致癌物3。如果长时间接触会造成慢性中毒，会出现周围性神经病、肝脾肿大、肝功能异常和血小板减少等[2]。长期低剂量吸入氯乙烯可能会导致脑癌、肺癌和一些血癌有关的疾病。

氯乙烯致癌性分类 （图源网络）

氯乙烯受控燃烧，结果真的“受控”？

当列车在脱轨引发大火后，美国当地的处理方式是“受控燃烧”——把其中5节车厢里的氯乙烯受控释放，排入一个坑道内引爆燃烧，目的是防止有毒气体扩散。

乍听起来是个办法，但氯乙烯的燃烧产物安全吗？

氯乙烯燃烧（包括不完全燃烧）后可能会变成三种东西-氯化氢、光气和二噁英。光气和氯化氢（化学式HCl，盐酸）也属于有毒气体，短时间会引起眼睛或喉咙刺激等症状，还有呕吐和呼吸困难，光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用作武器。

二噁（ě）英（PCDD/Fs）与容易分解的光气和氯化氢不同，是人类已知毒性最强的化学物质，无色无味，极难溶于水，却易溶于脂肪，具有致畸、致癌、致突变的“三致”危害。人体要用7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将体内的二噁英排出一半[4]。

（制图：刘塬萌）

据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尽管有关部门强调没有造成污染，但俄亥俄州的部分居民已出现腹泻、咳嗽和眼睛红肿等症状。此外，氯乙烯的泄漏影响到当地水体，造成鱼类死亡。野生动物和宠物也出现了莫名的死亡现象。

受“毒火车”脱轨爆炸泄漏物质影响的部分动物

（图源：微信公众号-纽约消费指南）

氯乙烯“变”PVC，毒塑料中的战斗机

在俄亥俄爆炸的氯乙烯会带来环境灾难和健康危害，那么其它氯乙烯又如何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呢？答案并不神秘。

氯乙烯进人们日常生活最主要的形式是“变成”聚氯乙烯塑料（PVC）。当它们高度聚合成“聚氯乙烯”，添加相应功能的塑料添加剂再加工，就能得到几乎渗透我们生活方方面面的PVC塑料制品。

聚合成PVC后，氯乙烯的急性毒性不复存在，但生产工艺、原料、一些塑料添加剂的加入使得PVC的环境危害和健康风险在所有塑料中“鹤立鸡群”[5]。

PVC的生产到废弃处理都产生有毒物质

（图源：BPF，翻译：刘塬萌）

虽然PVC塑料产品有柔软的搪胶玩具、薄膜、人造革等，但坚硬才是PVC本身的特质。所以当要用PVC制成软质产品时，生产时必须添加增塑剂。比如，保鲜膜或者点滴管、点滴袋等，其增塑剂含量可达70％[5]。

塑料添加剂：PVC损害健康的“火箭弹”

在塑料制品生产加工过程中，塑料添加剂是必要的存在，如填充剂、稳定剂、润滑剂、增塑剂、着色剂和阻燃剂等。其中，PVC制品的稳定剂和增塑剂的使用量很高。PVC增塑剂的种类很多，但全球范围内使用最广泛的一类，是称为邻苯二甲酸酯（phthalate）的一类化学物质。

邻苯二甲酸酯及其代谢物和降解产品对人体健康有负面影响，如内分泌干扰作用，导致男童雌性化，女童性早熟；还会导致成人超重和过敏[6]。

（图源：MDPI，翻译：刘塬萌）

另一方面，为了提高PVC热稳定性，常常会加入适量的稳定剂，以防止或减缓PVC在加工过程中发生降解7。常用的稳定剂包括铅、镉、锌、钡、锡等金属盐类，这些金属会从PVC制品中渗出或脱离，从而危害人体健康。

常用的含铅稳定剂，会损害儿童神经系统，阻碍其智商发展；还会导致儿童的神经系统和肾脏受损；可损害女性生殖系统，且可能会致癌[5]。

（图源：PVWC，翻译：刘塬萌）

PVC废弃：致命遗物

PVC废弃物不易处理，由于常含有增塑剂和重金属，如果混入再生塑料中，会污染再生塑料，使循环经济变成毒循环。

此外，我们在前面提到氯乙烯燃烧有毒产物之一的二噁英，在PVC废弃物进入焚烧厂燃烧时同样会出现。作为被《关于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斯德哥尔摩公约》禁用和管制的有毒物质，二噁英在极低剂量下仍然呈现出高毒性，引起男性生育能力丧失、不育症、女性青春期提前、胎儿及哺乳期婴儿疾患、免疫功能下降、智商降低[8]。

工业烟囱和二噁英

（图源：ALS Global，Agrolab，二创：刘塬萌）

如何远离PVC对健康的“攻击范围”？

识别PVC塑料：选购塑料产品时留意产品有无以下标志的编号，“3”指的是3号塑料——聚氯乙烯。如必须购买塑料制品，可选择相对安全的PP（5号塑料）材质，并尽量选择无色无味的正规商品。

三角形里面不同的数字代表不同种类的塑料。

（制图：刘塬萌 ）

请拒绝一切PVC制品，因为PVC制品的全生命周期均是有害环境与健康的。
如在生活中接触到了PVC制品，记得勤洗手，以免增塑剂随口进入体内。

撰稿 | 刘塬萌 校改 | 宝盖丁

审核 | 风小天 奥呆李 排版 | 罗磐子

【参考资料】

[1]Chapter 3: Vinyl chloride and polyvinyl chloride, Regulatory Toxicology and Pharmacology, Volume 20, Issue 1, Part 2, 1994, Pages S126-S159, ISSN 0273-2300, https://doi.org/10.1016/S0273-2300(05)80019-4.

[2]Lopez V, Chamoux A, Tempier M, et alThe long-term effects of occupational exposure to vinyl chloride monomer on microcirculation: a cross-sectional study 15 years after retirementBMJ Open 2013;3:e002785. doi: 10.1136/271open

[3](2000). Vinyl chloride, Chapter 5.16. WHO Regional Office for Europe, Copenhagen, Denmark.

[4]伽宁, 塑料之毒隐秘泛滥，鸡蛋“中毒”最深？, 塑料解毒. 2021-10-23.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UzODkyOTM0Mg==&mid=2247489369&idx=1&sn=906f8fe24764628e1c59852dd1625b54&chksm=fad16688cda6ef9e7cbee0bdbdf9e7ef1a9574ca2c009af14c7dbffbfe621c0d1f25a0ae5498#rd

[5]风小天, 陈佳琦, PVC是毒塑料中的战斗机, 塑料解毒. 2022-3-26. https://mp.weixin.qq.com/s/Ttp471rsiU6dRiuuxNbzWA

[6]Wang, Y.; Qian, H. Phthalates and Their Impacts on Human Health. Healthcare 2021, 9, 603. https://doi.org/10.3390/healthcare9050603

[7](2021). Stablisers. Ecvm. https://pvc.org/about-pvc/pvc-additives/stabilisers/#:~:text=Stabilisers%20are%20essential%20to%20PVC,the%20cost%20of%20a%20formulation.

[8]白新鹏.食品安全热点问题解析.北京.中国计量出版社.2009.

来源: 塑料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