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跻身全球一流的民用飞机主制造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运用系统工程的理念方法来开展其自身产品的研发活动，可以说系统工程的哲学思想已经嵌入了企业经营的“DNA”。但在这“嵌入”的过程中，势必会与项目管理发生“化学反应”，并产生这样一个疑惑：系统工程涉及的范围有多大，项目管理究竟管些什么，这两者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说到底一句话：当系统工程遇上项目管理时，到底谁听谁的？

系统工程的定义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首先还是要先搞清楚相关的概念，正所谓“名正才能言顺”。多年以来国内外对系统工程的定义有很多，各政府机构（如NASA，FAA）或专业组织（如INCOSE）对系统工程有着不尽相同的说法。国际上通行的系统工程理论体系中，对于系统工程和项目控制之间的关系诠释比较形象到位的有《NASA系统工程手册》和《INCOSE系统工程手册》。在《NASA系统工程手册》中，系统工程方法依托项目控制手段共同服务于项目管理的需要，通过“系统工程引擎”的牵动，完成项目实施所需的所有活动和任务，最终达成项目目标。而类似的，《INCOSE系统工程手册》采用了相同的图例表明系统工程和项目管理的密切关系以及两者在项目中承担的角色。无论是NASA还是INCOSE的系统工程体系，都认为系统工程是项目的重要组成部分，项目控制和系统工程不但有重要的交集，而且两者都是实现项目成功不可或缺的要素。系统工程更多强调技术和技术管理内容，项目管理则更多地关注项目活动统筹和资源协调等内容。

图1 项目管理框架下的系统工程（摘自NASA系统工程手册，2007年版）

图2 项目管理/系统工程交集（摘自INCOSE系统工程手册，第3版）

系统工程和项目管理的关系

中国商飞公司在充分研究国内外先进的理论与实践，并考虑公司实际情况的基础上，发布了《中国商飞公司系统工程手册》（以下简称手册）。根据通用项目管理理论、国内外同行的经验交流以及公司近年来的具体实践，将项目定义为“由一组有起止日期的、相互协调的受控活动组织的独特过程，该过程要达到符合包括时间、成本和资源的约束条件在内的规定要求的目标”。在中国商飞，型号项目的生命周期是从民机产品立项开始，到取得TC和PC证，并达到稳定批产状态为止。同时，对应的项目管理概念可以理解为“运用系统工程理念和方法，将与民用飞机产品及服务相关的知识、技能、工具和技术应用于型号项目活动；并通过对相关过程进行有效管理，全面实现项目目标的行为”。针对系统工程与项目管理的关系，手册明确了系统工程的技术管理过程作为项目管理和技术开发团队之间的纽带，通过提供统一的、完整的技术管理方法，用于支持项目有效实现，以保证系统最终能够满足利益攸关方需要。手册更进一步诠释了两者的关系，认为项目中系统工程活动的核心是把项目管理方法应用到管理系统工程活动中。由于项目管理方法的核心在于“规划”和“控制”，因此系统工程的管理活动主要包括系统工程管理规划和对项目系统工程活动的评估与控制以及对项目团队的系统工程活动实施情况进行的控制。于是乎，可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系统工程和项目管理是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一个从方法论的角度和层面指导研制活动，一个从手段和工具的角度和层面为达成项目目标而开展的相关指导、规范活动。举个例子，我们可以将系统工程看作一株大树的根系，深扎大地，为树木的生长提供必需的养料和水分。而项目管理则如同树干，通过系统性、规范性、条理性的沟通管道将养分输送到树冠各个部分，以保证结出丰硕的果实。缺了系统工程的项目管理，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而不具备项目管理能力的系统工程则无法体现其价值和用途。

中国商飞公司正在朝着“秉持系统工程的理念和方法，通过项目管理手段落地，具体指导型号项目的研制工作”的方向努力着。如果说实施系统工程是公司文化和理念的表征，那么运用现代项目管理理论推进型号便是这种文化和理念的行动体现。我们的终极目标是将两者有机地融合到具体的操作流程和行为规范中去，从而保障型号项目顺利并受控地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