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关于疫情的焦点全在三文鱼,无论农贸市场、商超、平台还是餐馆都在下架三文鱼,甚至我听说有的地方政府今天还在通知下架。但随着披露信息越来越多,我认为是时候重新考虑何时上架和如何上架的问题了。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明白几个事情。1、“三文鱼传播”可能性极小

京深市场三文鱼摊位及公共区域合计采集样469件,其中咽拭子186件,环境样本283件,结果全阴性。岳各庄市场采环境样本155件,结果全阴性。新发地40个环境样本阳性,517个咽拭子47个阳性(人的阳性率接近10%)。
还没有发现经营三文鱼的餐馆出现感染者,也没有发现食客感染,流行病学调查仅仅指向新发地而不是指向三文鱼。北京不是进口三文鱼的唯一目的地,各大城市和口岸并无三文鱼关联的疫情暴发。近日全国各地紧急排查批发和农贸市场,人、产品、环境都采样了,全部阴性。(包括海产和猪牛羊禽)
重点是:北京流行病学调查认为,病毒至少在6月3-4号就已经在新发地传播,而三文鱼案板阳性是12号测出来的。“三文鱼案板阳性”是谁甩出来的锅?是新发地的老板主动找媒体说的,不是北京新闻发布会说的。嗯?这什么骚操作?疫情信息的披露能这么随意?我认为可以考虑追责。
结论:案板阳性的最大可能是,新发地牛羊肉批发大厅内先有人传人,然后人污染案板。目前没有披露这个批发大厅样本检测的全貌,估计牛羊肉和禽肉样本也有不少阳性。所以别揪着三文鱼不放,也别折腾肉类了,集中精力做感染者溯源和行动轨迹排查吧。2、如何理解“不排除冷链食物传播的可能性”新发地的案板应该是被人污染的,但新发地的第一个感染者是怎么来的?是外来的隐性感染者传播,还是冷冻的海鲜或肉类携带进来?这个需要溯源证据,但我觉得很可能会是无头案。目前全世界所有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官方意见都认为,新冠病毒不太可能通过食物传播。言外之意,还是有“理论上的可能性”,但你需要知道以下几点。

通过前期的流行病学调查案例可以看到,感染者几乎都能找到和其他感染者的密切接触史,也就是人传人,而且是以飞沫为主。
所谓的食物传播,本质上还是人传人,只不过是通过中间的接触过程,门把手、电梯按钮同理。(其实门把手和电梯按钮也是理论可能,没有实锤)
如果真的可以传播,首先中招的不是消费者,而是生产经营者,如果他们没事,你就没事。到目前为止,全世界已经700多万感染了,还没有出现食物传播的实锤证据。食品传播的理论可能存在于包装污染,且需要你自己不注意卫生。生鲜食物通过冷链传播病毒,这个风险是食品里面相对比较大的。但由于病毒需要活的哺乳动物细胞才能复制(繁殖),因此随着供应链传递到消费者的过程中会数量衰减。然后请参看前面1-4条。
外出戴口罩,回家洗手,处理食物前后都洗手,不用脏手乱摸口鼻眼,你从食物感染的概率基本为0。结论:从科学严谨性来说,任何科学家都不会说“食物绝对不传播”,但你不能理解为“食物可以传播”。正确理解是,食物传播新冠病毒的可能性极小,如果消费者做好基本的防护和卫生,这个风险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聚餐带来的风险远比食物传播的风险大得多。3、三文鱼能否上架,如何上架?为什么下架容易、上架难?关键在担当。什么叫做科学决策?科学决策就是能够很好的权衡利弊,作出总体上对大家最有利的决策。任何决策都有不确定性,不确定性就是风险,就看决策者能不能、敢不敢、愿不愿担当这个风险。当然,在决策前,我们需要先想明白几个问题。

三文鱼污染了吗?目前看,新发地的货源在京深,京深没有污染。其他地方也在排查,没发现污染。甚至连出口国都急了,“我们是冤枉的”。

万一被感染者接触过怎么办?全世界几百万感染者,被他们接触过的商品有多少?其他食物和商品是否存在被污染的“理论可能”?当然都存在,因为“0风险不存在”。都下架吗?全部检测一遍吗?(参看前面对“理论可能”的解释)

如果重新上架,消费者会买单吗?我认为,一刀切的下架是很快的,供应链和消费信心的恢复总是缓慢的。政府和专业界如果释放积极信号,恢复的就会快一些。即便如此,生鲜三文鱼的主要餐饮渠道受到打击,量也不会很快起来。而且政府也可以主动宣传熟食更安全嘛。

是否可以要求商家提供病毒检测报告?商家如果主动提供报告以安抚消费者,我觉得可以。但我反对将病毒检测作为上架的前置条件,因为你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作出这样的决策。政府的任务是风险管理,而不是哄孩子。而且一旦开始检测,什么时候停,又是一个麻烦事。当然,如果是为了给领导一个“尽职免责”的台阶,我也能理解。

结论:在信息不充分的情况下,对三文鱼作暂时下架的避险处理是正确的。在信息逐步明朗的情况下,重新上架三文鱼也是正确的。风险管理是风险和收益的权衡,追求消灭风险的结果都是徒劳无功或事倍功半的。

结语:我今天说的这些,有没有说错的风险呢?当然是有的。不过,如果我说错了,没有人找我问责,所以真正的决策者比我难得多。但是,如果今天你问我:三文鱼你敢吃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只要你敢送,我就敢(生)吃,虹鳟冒充的除外。

来源: 饮食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