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最终还是郑重其事的把刻有图腾的印章递入我的手中。
“那是信仰,那是寄托。”
我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在这几百公里的荒原之内,在纵然日历上早已立夏但依旧毫无生机的野外深处。
一个老人,独自走到了荒原的丛林,丛林的荒原。
——楔子
【1】
我知道他,老周,一个有些驼背的老人。
先前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就有听到过他的故事——一个在科研上颇有建树但是性格有些怪癖的老头儿。在科研方面大家把他奉为神一般的存在,但是现实里大家都对他有些敬而远之。
他们说他,性格太怪了。
我第一次见到老周的时候,是本科大四保研以后的一个晚上,当大家还在为是否能“一战成硕”而发愁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筹备我的毕业旅行。不可否认的是,我是一个会把生活中的事情看做是极具仪式感的。毕业,读研,少却了备考的过程,成为他人向往和羡慕甚至是眼中钉。但那依旧不会影响我毕业旅行的进程——保研是我用大学四年以来在比赛进程中甚至把自己逼迫到颅内高压而得到的结果。
本科阶段过度透支生命的方式让我早已疲惫不堪,虽然不可采取的是这样把身体逼到极限而为了达到某一目标的可行性。毕业旅行对我而言就是一场大脑皮层与身体疲惫抗衡的休闲,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拥有体验感,我选择了一个奇怪的方式进行,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奇怪的方式”到底指什么,但对于我来说,一个初步的构想大概率是已经在我脑海中绘制好了一个框架。
那是盛夏的晚上——那时的天气还没有受到极端气候的影响,晚上的微风恰到好处,我去了江边,我喜欢那里,喜欢那里晚上成群的人,我喜欢坐在江边不受人干扰的生活。
而我第一次见到老周,也是在这个多少有些清冷僻静的地方。
他拿着一个类似于像是望远镜的东西,一直朝着上方看去。
河边围坐在一起的人大多数是在聊天,还有带着小孩在河滩边玩耍,唯独他,拿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圆柱体抬头看着天空。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我戴上耳机,只是觉得这个老头很有意思——直到我感到我的后背被一种挤压感所覆盖的时候,我回头看向向我施加压力的地方。
是刚刚那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老头,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忘我了,不小心碰到了我。
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碰到我这件事,他自顾自的举着自己的那个圆柱体继续抬头看着在城市的污染下,仅有着几颗零散星星的天空。
“你撞到我了。”我小声的嘀咕一句。
他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你撞到我了!”我的音量提高了一些。
迟疑了半晌,他用双目紧紧的盯着我。让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的双眼太深邃了——是那种在岁月的沧桑下,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我的内心有些恐惧——因为他那有些异于常人的反应和我的预判所不同,我以为会是轻声的一句道歉而了结。没想到会因为并未道歉而产生的对视会让我内心恐惧。
他盯着我的双眼许久。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十二生肖吗?”
他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笑了笑,那当然是有,毕竟十二年的义务教育也没少教十二生肖,什么“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那简直是耳熟能详。
他听了我的回答,笑了笑“如果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呢?”
我没回答,我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不信这些会有错误。
他见我沉默,随手把那个圆柱形的东西递给了我,“或许你会从这个里面得到不同的回答。”
我拿过那个圆柱形的物件,放在左眼的位置,我以为是什么很厉害的玩意儿,令我没想到的是,他拿着一个小孩子玩的儿童投影仪——按动灯光的按键可以切换不同的生肖,但是我可以十分笃定的是,这玩意儿确实没什么不同,因为它确实是个儿童玩具。
我把圆柱状的物体还给他,他看到了我脸上失望的表情,他开始哈哈大笑。
“没错啊,科学就是这样,光看表面有什么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了。”
看样子我的反应达成了他想要达成的目的,伴着他那爽朗的笑声,我感到他距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和那张赫然印刷着他的简介的名片。心里想着的是刚刚那些有些自以为自己认知既是正确的答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那是我见老周的有交谈的第一面。
公历上的元旦刚过没多久,也意味着龙年也越来越近。
对于“年”的重视程度,是被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更不用说是龙年,大家会自称为自己是龙的传人。可十二生肖里唯独“龙”大家都没有见过,在交完第一遍的本科论文得到导师还算肯定的答复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小年。新年前大家的返乡热潮和我没能及时抢到票的缘故,让我短暂的滞留在了这里。
我看着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的踏上返乡的旅途,心里空落落的,我顺着老周的那张名片找到了他在的地址——上次见面以后,逢年过节偶尔联系过那么一两次。我觉得他是一个有点儿幽默风趣的老头,起码不像我所认为的那样——科研人员会整日整夜钻在实验室而忘却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今年是老周的本命年,老周也到了该退休的年龄。而这也意味着老周可以开始名正言顺的度过自己的晚年,可以过上儿孙满堂,膝下承欢的生活。老周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春联和福字,他精心的挑选着。甚至连什么样式送给谁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老周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或许这个老头在我的记忆之中没有那么的死板,甚至从某方面来说还有些的可爱,老周在晚上的时候带我去了他的秘密基地——一个有些简陋的露台,上面摆放着几张茶桌。老周示意我坐下,而老周也同样的递给了我一个圆柱形的物体。
这次看到的时候我警惕的笑了笑,老周看到了我的反应,没有说话。我把圆柱形的物品放在他面前。
老周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他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我的对面——直到我重新拿起那个圆柱状的物体,学着之前老周的样子,看向天空。
这次和上次不同,总算不是小孩子拿来玩的玩具,圆柱状的杯子里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能够零星的看到几点星光。
“那你现在还会觉得世界上的一切真切的存在吗?”老周冷不丁的问我。
“或许吧。”
“其实眼前的一切什么都不存在的。”老周看向地面,摇了摇头。
【2】
“《史记》所载,黄帝“建造甲子以命岁”,“大挠作甲子,亦是生肖起源。”
新年即将到来,手机的日历也进入了更新的历程——兔年终,龙年始。从孩子还小的时候,家长给小孩子讲的故事中流传甚久的恐怕是“小动物比赛赛跑,谁跑得快就能够排名到前面,老鼠在牛的肩膀上,最后一跃,成为了第一名。猫咪因为被老鼠忽悠而导致错失良机。”
“这就是十二生肖的排列顺序由来。”
我听着这些故事,却是那样的熟悉。今年是龙年,其他十一个生肖的动物都见过,唯独龙。龙有具象化的形象,但是唯独没人能够见到过真正的龙。对于龙的身份认同在世界华人所在之处,龙人的血脉,早已跨越地域,时间的界限,成为不同时空和地点下大家内心共同的认可,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2000年是龙年,意味着迈入21世纪。
2012年是龙年,是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
但是老一辈的人都说,人类这个巨大的族群——尤其是作为龙的传人,是因为在龙的血脉的庇佑下,才能如此顺遂。
可是今年也是龙年,开局却没有想象当中的顺利。新年的祈祷原本只是大家对于新年美好生活的展望,直到今年——好像大家把寺庙当成了救命稻草。
今年的开局或许有些不顺利,也许对我们来说,2012年预言的世界末日就像对于几百年以后的我们给予的恐吓。随着地球环境的不断被污染,地球物种资源的承载能力逐渐减弱,关于环境的破坏也让整个环境看起来多少的有些苦不堪言。极端的气温和天气是给予我们的答案,就在这样的极端气温下,不少的老人和小孩也无法承受,得了严重的疾病。
我记得历史书上写到过,在此之前,我的前辈们,有人不断的想要登月,想要去看一看不同的星球——他们试着发射卫星,试着用神舟飞船去派人巡查。甚至还有过降落火星的试验经历,这个我清楚,地理老师上课讲过,俄博梁的雅丹地貌酷似火星的表面,在那里建设了火星营地。只是,他们可能没想到的是,之后会因为世界能源的断层,而让这些计划都暂且搁置,据他们小学所描述的那样——如果有一天我们能生活在另一个星球上······
计划的搁浅让我们或许有了另一条生路,人类的哲学发展也有了一定的进步(或许可以这样说),他们发现“向外求”这条路行不通以后,果断选择“向内求”,他们尝试建设了一个“地下城”来短暂的维持恒温的环境。
当然,这个“地下城”的计划建设起来明显要比之前想要“移居”的计划方便很多,简单来说,之前能源的过度开采导致的地质断层,人类在断层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的新型空间。
为了生存,人类确实挺贪婪地。
当然地下城的稀缺资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地下城的建设意味着资源的过度消耗——地表的温度早已无法预测,极端的天气频繁变换让高层管理做出决定:
地表限电。
我觉得这个方法挺卑鄙无耻的。
清晨是一天为数不多的气温还算稳定的时刻,我清楚的记得,每天早上醒来会听到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和那些保安,群众的熙熙攘攘的声音。他们拿着厚重的文件袋聚集在外面,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张能够准入的许可证书,我看到外面是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还有推着坐在轮椅上年迈母亲的中年男子。他们聚集在这里,在渴求,在祈望,能够有奇迹救赎于他们——尽管他们或许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希望渺茫。
我轻轻的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轻轻的叹口气,或许我是幸运的,导师用他那能够换取学生入城的资格将我挽救下来——纵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也不知道是否能够继续我的研究方向,就像现在的地表和地壳,像极了两个分裂的整体,在留下满是创伤的伤痕上试图找到血肉中仅有的脉络。
寺庙门口挤满的人,那是他们的信仰。
因为是龙年,是龙的传人,他们相信会保佑他们平安,顺遂。
原本我是被派出来找些药物,导师说那些药物的成分中有我们所要研究的部分,一路上看到的场景让我觉得一切如做梦般而非真实。电价的飞涨,限电政策的实施,地表资源的极度压缩与重复利用——或许这不能怪罪我们的先人,因为造福于人类也必然会导致环境的一次又一次的破坏,只是毫无限度的索取和应用,只能让这个原本脆弱的生态环境绷紧一根弦时到达极限。
在实验区,我见到了老周,老周坐在他那玻璃下压满照片办公桌上,看着窗外,像极了一尊雕塑。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到来,他回过头,依旧是那深邃的双眸和在岁月婆娑下在他眼角留下的痕迹,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存在的吗?”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原本我可以认为这一切都是虚拟的,但是从地下城到这里一路走来的真切感受让我感觉到的是精神和身体上真切的,刺痛感。
他低着头,摇了摇头。
外面的太阳渐渐的升起,屋内的温度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在不断的升高,老周就坐在他的桌子上,紧闭的双眼,像极了玄幻剧中修仙的人。窗外的阳光顺着窗框的外侧倒影在老周的身上。
我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灼烧感,当我拿起遥控器想要打开空调的时候,却发现空调的线路早已经被剪断——或许是空调线路所具有的高温已超过所承载的电压······
我看到老周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滚落下来,外面的太阳愈演愈烈,在极度高温的天气中,人类的反抗显得格外的无能。老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或者,或者老周早已经想好了······
我看着断掉的空调线,试图用着以前那些零碎的知识将他拼凑起来,我能够感受到周围给我的体感带来越来越高的温度让我有些难以承受。我找出能够当做电流导体的物件试图将它恢复如初。
温度的不断升高让我有些感到难受,在我听到空调“滴”的响了一声以后才长舒一口气。
老周看着我,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心静自然凉。”
我朝着老周狠狠翻了一个白眼,老周真是怪老头,名不虚传。
“十二生肖起源于远古时期的母系氏族时代。
这和当时的图腾崇拜有关。不过这个说法的论证材料非常有限。又传说起源于夏代。这种说法的论据是夏代使用的夏历和动物崇拜以及天干地支有关,十二生肖分别对应十二个月份。”
我把这份材料读给这个怪老头听,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读到“图腾”的时候,老周的眉毛微微地皱了一下,因为离得近,我看的很清楚。
老周的嘴角微微的动了动,但是没说话。我停下来,等待得到他的答复的时候,他轻轻的摇摇头。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的和他讲述着我想要传递给他的内容,老周的孙女在旁边跑来跑去,好奇的问我为什么生肖一定是十二个。
我笑了笑,原本打算和她解释说“有无数个动物,但是根据他们报名的先后顺序去决定十二生肖的前后顺序”的时候,老周打断了我。
“没什么,甚至从某个角度上,这些都是不存在的,也没什么好问的。”
老周的孙女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悻悻的跑到另一个房间去玩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和她解释,虽然我知道你在研究领域所拥有的很高的成就,但是,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较真。”
“因为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如果你传递一个错误概念的话,又怎么对得起这个身份。”
“而且,龙,一个看似虚拟的形象,你刚刚也念到了,十二生肖可能就是一个以图腾的形象存在。或者说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如果再用童话的故事讲给她的话,莫不是在说谎。”
我被老周怼的有些哑口无言。
老周笑了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如果我去到那里,或许会更明白这些。
和之前的高温天气所不同,现在所处的天气是极寒的天气——但是所幸的是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老周早早的打开暖风,熟练地把东西扔到后座上。
老周说,我们俩也算是半个生死之交。
我觉得,或许对于我们俩来说,是这样的。
老周熟练地驾驶着他那台老旧的桑塔纳,虽然按照老周的身份和工资来说,换一辆足够新且价格不算中等的轿车绰绰有余,但是老周是个怪老头,老周说自己念旧,不用点旧的东西心里不踏实——所以就有了老周到现在为止还住在陈旧的教师公寓。
老周脚踩油门,一溜烟的窜出去,我明显感受到推背感的冲击不由的向后撞去,还好有安全带的作用,才能让我在刹车的时候不至于向前冲击。否则,按照老周的习惯,我高低要飞出去三四米远不可。
他把车开到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里,我看着窗外的山脊,我们就那样在山上悄无声息的盘旋着,直到看着窗外的太阳即将落下,老周都没有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去到的是哪里。
坐在副驾的位子上,一阵又一阵的困意侵袭着我,我看着老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他没有使用导航,看样子对于这条路很熟。我在窗外的夜幕之中缓缓闭上双眼——我真的太困了,虽然我知道老周一定会带我去一个我前所未见的地方,好奇心驱使着我,但身体上的困意却困着我。
我是被老周在急刹车的时候,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俯冲而惊醒的。
我看着老周,在昏暗的灯光下的侧颜,他也同样盯着我。
“是这里。”老周下了车。
晚上的天气有些凉意,老周指了指前面的一间破旧的小屋子,示意我进去。
我看着老周,老周大概是看出来了我的担心,他走在我前面率先往那里走去,我紧跟在老周的后面。
我知道老周是搞实验的,因为老周是一个在学术上有名的怪老头。
我看着屋子里放满的药品和不同的电路实验器材,看了看老周。
老周转过身问我“你看到了什么吗?”
“物理和化学的碰撞。”我回答到。
老周摇了摇头,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这里什么都没有。”老周说着走到后面的位置上坐下,他紧紧盯着我。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吗?”我有点生气,现在的局势多少有些动荡——况且是老周驾驶着那辆破旧的轿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做了这么多实验,但是我什么成就都没有,甚至来说,像个有身份的无业游民。”
我听着老周的说辞,差点没笑出来,他是个怪老头,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奇怪,他会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
我拿起一个小药瓶,上面写着的是一些化学试剂的词汇,我拿起又放下,抬头看到老周的眼睛直视着我。
“没有看到结果之前,我觉得这些都是不存在的,甚至你我都是不存在的。”老周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看着老周认真的样子甚至有点想笑,觉得他有些可爱,老周说,存在的是已经被恶化的天气,是被破坏的环境生态。
我觉得他应该适合去当环境保护大使,按照他这个样子来说应该会蛮敬业的。
老周看着我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他没说话,低着头叹着气,看着我。
“十二生肖的来源也有很多种,每种说法都会沾边,只是看哪个说法更能够俘获人心罢了,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当真。”我对老周说。
“不,十二生肖的说法一定是有的。十二生肖起源于远古时期的母系氏族时代。这和当时的图腾崇拜有关。”
“怎么,这么确信,你能够证明啊。”我笑着调侃老周。
老周死死的盯着地面,看样子像是对我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能证明呢?”
“那你一定不是一个怪老头。”
老周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我想,老周一定是有更有趣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我,恰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态度。
【3】
老周递给我一张密密麻麻写着一串代码的数字的纸条。
我看着上面的代码,脸上的表情慢慢僵硬起来,我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般。
“火星营地?”
老周“嗯”了一声,让我继续看下去。
我拿着纸条,手上不断的颤抖着,纸条上的字迹是抖着的,像极了一位在暮年时的老人写下的字迹。
“我和你说过的,有些事情没看到之前都是虚无而未得到认可的,,但是不能排除的是我们或许会在另一个空间的维度里得到。”
“这是在很多年之前了,那会基地刚刚建设好,对于我们来说平时的工作主要是检测一些关于星系的数据和做出一些相关的报告。但是有一天数据的异常和传回来的破解以后发现是一串又一串的代码。”
“因为那会的生活很稳定,所以没有人会真正的注意到,是这样吗?”我疑惑的问。
“没错,所以导致的是相关信息公之于众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
我看着老周,脸上早已被岁月留下的痕迹,还有——他在和我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坚定的表情。
老周看着我,“所以,在平行时空,其实是会有十二生肖的存在,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还会有一个时代与我们共同的进行着一样的生活。”
我惊讶的看着老周,虽然我是个科幻爱好者,或许也幻想过这个世界会变成赛博朋克的一天,也有可能会变成与外星人共享着同一个地球,我对平行时空的概念只能说略知一二,但是当老周和我说出来的时候,惊讶依旧占据了我在面部表情的全部。
老周看着我笑了笑,他大概或许庆幸的是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看着老周。
现在的他不像一个怪老头,甚至我有点敬佩站在我面前的他。
“所以不存在其实是一种很不稳定的预示。大家以为龙是不存在于过这个世界上的,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是,它与我们在同一个时间段,但是不同的时空存在。”
“因为我证实过这一点。”
我看着老周——一个老年的学者,他或许并不是一个在研究领域有着足够丰硕科研成果的人,但是他,一定会比其他人更懂那些世俗所认为奇怪的想法。
“而今年恰巧是龙年,或许在另一个时空十二生肖的说法正在诞生——也是我最认可的一种,远古时期母系时代,作为一种图腾而存在。”老周从我手里拿过那张纸,推了推自己鼻子上的眼镜确认到。
他们所生活在的是一片大自然之中,而与自然现象的关系让他们发现自己自己与物种的特殊联系,那种恐惧和神秘感的支配让他们把自然看做是与自己的生命息息相关的事物,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总是要有信仰的,所以他们神话了这些自然中的生物。
“龙啊,本就是作为一种图腾存在的,你看,现在我们会自称龙的传人,不也是类似图腾的说法。”老周看着一脸惊讶的我,缓缓的开口说到。
营地,营地,营地。
原来老周早就知道这一切,但是没有人认为他说的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当他说出来的时候大家会习以为常的给他贴上一个“怪老头”的标签。
我看着眼前的老人,感觉他像一座宏伟的山脉——一座经历冰川,经历洪流而现在展现大家面前的山脉。他会那样不知所措的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告诉着正在行驶在平坦路径上的人们面前是挑战。
他根本不是一个怪老头!
老周坐在自己那间破旧的屋子里。
他等到了第二天第一束光亮照在他的脸上。
他说,他在和宇宙对话。
我回到了营地,看到了在营地旧址上的废墟——或许我可以这么称呼为是废墟。
那座陈旧的建筑早已经被肆意生长的藤蔓所占据,我看到了脱落的墙皮,看到了刚进入门口时早已碎掉的玻璃窗。
老周说的那台机器还在,但是早已经停止了工作,我看着周围,是历史的痕迹——或许年轻时候的他们来到这里时也曾经妄想着自己能够做出一番让别人刮目相看的事情。
老周也这样想过。
但是人类,永远喜欢生活在安逸的时间里,当他们生活处于非常安逸的时候会本能的下意识认为会很久都处于这样的阶段。
我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充电插头,尝试着把它插到电源的位置,我听到了机器传来阵阵的声响。
是的,密密麻麻的字迹。
或许那就是老周说的,平行时空吧。
机器上落满了灰尘,但是没过一会,机器停止了运作。
在废墟里,终止了它的生命。
我把纸张递给了老周。
老周紧紧的把纸条攥在手里,久久不愿松开,我看到了老周眼角的泪。
他说,他不愿意再回去,在这里也很好。
我记得那天,气温刚刚好,许久没有这样正常的天气——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我打算离开的时候,老周叫了我的名字。
我转过身,看着老周。
他递给我一个有点像四不像的东西,我说不上来那个物件具体的样子,只是老周递给我的时候,很郑重,像是完成一种交接仪式。
我看到了老周的背影,他转身走到了丛林深处。
我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和生命赋予的使命。
或许许久后,我觉得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最想告诉的就是老周。
关于平行时空的事儿终于有了解决,或许对老周来说也是一个一直未解开的心结。
老周的猜测没错,关于平行时空,是另一个维度与地球的对话,但是没人当回事儿。
而那恰恰是链接地球和另一个维度的契机,平行时空会链接两个相似的时间段,会经历相似的事情。
我们的龙年,是他们所视作图腾的年份。
身处现在的我们,好像是在与还在母系时代的他们对话。
我知道的,或许对于这个平行时空被全新定义的时代里,老周给我的东西不简单。
但不出意外我也遇到了麻烦,没人愿意相信。
我也成为了他们口中奇怪的“年轻人”。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老周。
作者:王星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