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黄昏
“我们曾经以为自己是地球唯一存在过的文明——没错,每个曾经在地球上繁荣过的文明纪元都有着这样的信念:我们是孤独的,我们是唯一的,我们是前所未有的。”
2030年,科考人员在对一个野外的山洞进行勘探时,意外发现了一座地下城,这座城市的规模之大、结构之复杂,远超他们的想象。也许是年代过于久远,这座城市的所有仪器都已经风化到了近乎与岩石无异的程度,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在诉说着一个失落的世界。唯有深深凿入石壁的壁画在处理之后帮人们揭开了这段在历史长河中尘封的往事——
“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新的诞生了文明的高等生物看到这些,不同的文明语言不通,只有图形是共通的,所以我留下这些壁画,以此来为你们记录这个过去存在过的H-GL纪元···
在H-GL纪元之初,人类(又或许是不同于你们的文明生物,我们统称为人类)与现在,或者说是从始至终存在过的所有文明一样,都认为自己是唯一存在过的文明。他们无休止的开采资源,开辟领土,建造城市,甚至幻想着把地球的近地空间全部占为己有。直到有一天,随着考古学的深入研究,人们发现自己不是唯一——此前存在过若干个纪元,他们都有过灿烂的文明,只是奇怪的是它们都没来得及进化为高等文明就销声匿迹了。这一切仿佛存在着一双无形的手,在阻挠着文明的前进。再后来,随着对曾经的纪元研究的逐步深入,人们发现,每一个文明都逃不过伽马射线暴这一既无规律,也难预测的“死神的镰刀”,它会无差别地屠戮地表上的每一个生物并对大气环境造成不可逆的异变。没有一个纪元能够幸免,无论科技水平发展到了怎样的地步。也许那时一切还是粉饰太平,但射线暴却如同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利克斯之剑,总有一天会落下,我们束手无措。
所幸,经过许多代科学家前仆后继的努力,人们对地球附近的数十个可能发生伽马射线的星系进行了数学建模,这使得H-GL纪元的人类足以预测与追踪射线暴的发生,也为文明存活下来提供了无限的可能。然而经过推演,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浮出水面——人们发现在M81德波星系的大质量恒星即将在1000年之后坍塌,而这带来的后果,便是恐怖的伽马射线暴,这一次将直接威胁地球,摧毁大气层和地表几乎所有的生物,这一次,更是H-GL纪元的存亡之战,一切仿佛倒扣过来的沙漏,时间开始进入倒计时,文明开始与时间赛跑···
倒计时1000年:
人类建立了联合政府,开始商讨关乎全文明乃至全地球共存亡的办法,毫无疑问,只能统筹各大洲联邦的力量,共同将文明的火种延续下去。
A大洲率先提出了“地下城计划”,人类集中力量建立地下城,将尽可能多的人类转移至地下城内,并尽力囤积足够的资源,挺过射线暴的危机之后听天由命,等到地面恢复适宜生存的状态之后再易居回地面生活。
C大洲也提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将地球改造为一个巨大的星际航行的载体,此来实施“流浪家园计划”,直至找到新的家园。
E大洲则是给出了“游弋者计划”,计划建立足够先进的飞船载上地球所有的生物标本,寻得新的宜居行星,建立新的生态系统。
YF大洲的计划则是在两千年的时间里研制新型材料,包裹受攻击的半球,以科技抵挡伽马射线暴,史称“星球盾计划”。
联合政府给各大洲30年的时间分别推进计划实施,30年之后,就要选一种机会最大的方案,来整合全人类的力量实施。
倒计时970年:
此时此刻,各个计划的实施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最无疑失败的是YF大洲的“星球盾计划”,在30年的研制里几乎都是隔靴搔痒,赌上全人类的性命用剩下的970年研制硬碰硬抵挡这股制定宇宙秩序的能量显然是螳臂当车,联合政府毫不怀疑的否决了这一计划。
之后便是E大洲的“游弋者计划”,E大洲的科学家们搭建了数千个生态模型,却没有一组可以让生态达到平衡——很简单,人类不是造物主,既无法探知到所有存在的生物,也无法完全理解生物网的全部逻辑,这样的过于简单的生态系统太过于脆弱。即使人类可以真正找到平替地球的行星,建立不了生态系统的文明也是脆弱且毫无意义的。
没错,A大洲的“地下城计划”似乎是最简单易行的办法,但是存在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人类存储的资源到底能不能等到地面和大气恢复的那一天。起初,科学家的估算是等待300年足以让地表恢复,但之后的计算值却变成了1000年,再之后又变成了5000年,甚至10000年···每当人类考虑的因素越多,计算越精确,结果就越发的难以想象,A大洲的自然资源本就不够丰富,这一切更是使之雪上加霜。不过也有好消息,为了节省资源,A大洲又推出了“地下城计划”的2.0版本——“地眠计划”,在地面上建立收集伽马射线能量的装置转化能量,并且让人类在地下冷藏仓休眠,分批苏醒执勤,轮流运作,降能耗降到最低水准,直至文明可以重返地面重建。
C大洲的“流浪家园”也是困难重重,地球的改造以及发动机的建设就要花上900年,同时由于地球过于巨大使之未必可以加到逃逸所需速度,况且最终能否找到太阳系的平替星系还是未知数,即使找到了,剩余的能源也绝不可能支撑人类返回太阳系,只能在新的星系勉强生存。更为糟糕的是C大洲的星球发动机技术也是十分不成熟。为此,C大洲也是推出了进阶版——“太空城计划”,用地球的一部分地幔为原料制造地球轨道上的太空城,用来代做小型的地球,在上面建立生态,制造大气层。当灾难来临时,人类将其转移至地球的背面,将地球当做一面巨大的盾牌,利用地球的阴影躲过射线暴,之后将太空城转移轨道成为地球的一颗卫星继续生存,直到地表恢复宜居的状态再返回地球。这样做建造周期短,能源消耗少,对发动机技术要求也更低,甚至如果地表最终也无法恢复,人类可以在这太空城上近乎永久存活下去,这显然更加稳妥。
A,C两洲的计划始终争论不下,因为达成自己大洲的方案,就相当于真正的操纵了整个联合政府,所以两个大洲的代表都互不让步,期间甚至爆发了多起丑闻,直到···C大洲的外交官遇刺,两大洲的矛盾彻底激化,就像每一次大规模战争一样,大洲边境从一开始的摩擦变成了流血冲突,直至全面战争。
人类的底层逻辑就是如此:宁可两败俱伤,也绝不让对手占到便宜···
倒计时800年:
漫长的战争中,A,C两大洲都是保持着一面支援前线,一面奋力执行自己的原定计划的状态,两方以抢夺资源为主,但都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就是不去破坏对方的延续人类文明火种的工程。这也是在乱世中人类最后的理智与人性。
一方面因为战争转移了内部矛盾,另一方面因为各大洲都是在为自己的生死存亡而奋斗,双方的工程进度都超出了各自的预期。也许人类可以同时以两种方式延续下去,两个阵营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希望。
A大洲深掘地下,在大洲各处都建造了大量的地下结构,工程进度已经足够在之后的百年之内建造出足够整个A大陆与支持他们的YF大陆的全部人类入住与休眠的地下空间了。
C大洲将工程划分为两个阶段:一期工程:先是建造太空电梯,同时由于TP大洲地质结构疏松且几乎无人定居,大洲计划将它的地幔作为原料源源不断的送上预算好的引力不会撕裂地球地表的同步轨道上进行搭建,在那里有人类工业的结晶——一个半径达到1700公里的庞大工地,正在堆积着TP大陆的地幔。当建造的体积达到足够影响地球的潮汐的极限质量时,再转移至更远的DY轨道继续进行二期工程建造,直至最终完工。在这200年里,一期工程已经完成近半。
然而,在这漫长的建设中,在A大洲长期对舆论的风向引导之下,C大洲一种民间说法忽然甚嚣尘上,‘他们说太空城只是为上层阶级而建的,平民百姓根本没有进去离开的机会;甚至还有人说太空城只是一场骗局,是政府想要借此整合全国的力量争夺联合政府以及整个地球的主导权···’
在人类心灵的深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固执,那便是只愿意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的一切。这种信念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真相与谎言隔绝开来,也为谣言的滋生提供了温床。人们往往在自我编织的信念之网中迷失方向,无法自拔。而当这种信念被推至极致,相互毁灭的平衡便悄然破裂。
一开始还只是游行和暴动,并且希望前往A大洲,成为A大洲的公民,一切似乎还在掌控之中。然而就在这一年,灾难发生了——其中一个极端组织利用人体炸弹炸毁了太空电梯的基站,让“太空城计划”整整停滞了三年。当政府发觉这些行为的背后无不存在着A大洲在暗中助推波澜时,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无情的导弹——C大洲的鹰派将领擅自下达了攻击“地下城”建造点的命令!
从这一刻起,人类的潘多拉魔盒彻底打开了。
倒计时500年:
在这300年的时间里,双方工程的进度都不进反退,不仅大量的设施被摧毁,而且原定用于建造的材料许多都被改造成了战争机器。
C国政府用更大规模的战争掩盖了内部的矛盾,并且被迫开始执行高压政策与信息封锁,昔日的反对者许多加入了反抗军展开了武装抵抗,正面战场上也是在A大洲与YF大洲面前节节败退,大量的资源被强占,风雨飘摇中,C大洲度过了百年的至暗时刻,太空城进展近乎原地踏步,距离它足够大直至需要转移至DY轨道还遥遥无期。
相较之下,A大洲形势危急程度也不遑多让。由于地下城较分散,为了拦截C大洲的导弹,每一处地下城入口都制造了巨量的防空导弹,并佐以大量的防卫部队。再加上A大洲本就资源匮乏,物资生产与储存的工程更是雪上加霜。
此时时间仅仅只剩下500年了,再争夺人类秩序的主导权已经毫无意义,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人类文明将会走向灭亡,A与C大洲终于签订了停火协议。A大洲没有能力储存足够百年千年甚至万年使用的物资,于是在谈判中提出了索要C大洲资源的要求,作为交换筹码,A大洲也提供了C大洲急需的星球发动机技术以用以驱动太空城,并派出长期的技术顾问。人类无休止的内耗终于也接近尾声,一切又走上了正轨。
倒计时400年:
足以容纳A和YF大洲所有人类的地下城终于建造完毕,休眠仓设备群也建造中,物资还在源源不断地运输中。
太空城也已经建成一期工程,转移至二期工程预设DY轨道。
倒计时120年:
物资还有少量没有生产出,但是冬眠舱已经全部建成。
太空城二期工程进展飞速,几近尾声,整个星球像一块白蓝绿黄交错的圆瓷盘镶嵌在天际清晰可见,大气环境基本构建完毕,生物以及土壤转移也十分成功,只有发动机还未建成——由于是A大洲派出的技术顾问领衔研究,他们很显然并不想让C大洲占据先机。
很显然,双方的依赖关系使得哪一方先建成,便有了延续文明的关键资本,未建成的一方便成了随手可弃的累赘,将其轻易地抹去,自己就成了文明唯一的继承者,过去的历史由自己来讲,未来的发展有自己主宰。
也就是在这期间,我在C大洲出生了。
倒计时100年:
由于不断有星体进入M81德波星系,使得900年前的大模型体系发生了变化,当科学家们注意到这一点时,他们惊恐地发现离射线暴只剩下10年了!也就是说,现在并不是倒计时100年,而是倒计时10年!人类文明与时间赛跑的最后时刻来临了,按下的计时器也似乎进入了最后读秒阶段。
这期间,我来到了A大洲,当然不是叛逃,而是C大洲的情报部门安插我作为特工打入到A大洲的内部。A大洲有发动机专家作为筹码随时有能力让C大洲的努力前功尽弃,那么他们便安排我来作为C大洲最后的反制——最后的时刻,人类依旧保持着确保相互毁灭···
20年来,我的才华锋芒毕露,加上情报部门暗中为我铺路,我成功地成为了A大洲地下城总控室的官员,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所有的休眠仓不再提供氧气或者营养,一挥胳膊就可以让地下城在伽马射线来临时大门敞开,让所有人变为乌有。
我就是A大洲与C大洲冲突再起时最大的底牌,确保相互毁灭的杀手锏。
新启年:
这一年,该来的还是来了,在铺垫了漫长的910年之后,在经历了人类社会的起起伏伏之后,在一代又一代人血与泪掺杂着希望与恩仇之后,在历尽无数次人性的考验后,那颗该死的大质量恒星还是坍缩了。
在这最后的十年里,C洲抓紧最后的时间将太空城建成一座“小地球”,上面有居民区,有大气层,有海洋,有沙漠,有森林,有各种各样的生物,有着地球上的种种生态系统。C洲和支持他们的E洲人民基本都移居到了上面,一切似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待发动机射出烈焰,太空城就可以壮丽启航了···然而,东风并没有到来,A大洲的技术顾问们暗中破坏了发动机燃料仓,从喷管没有射出火焰,而是被剧烈的爆炸炸飞的零件。所有人在那一瞬间停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无助地望着天空中漫天飘零的火球,盼望了整整910年的梦终究还是破灭了。当C大洲主席愤怒地致电A大洲的高管时,得到的只是冷冷的答复——‘因为我们能把文明延续下去就足够了,我们不需要你们。当数千年之后地球恢复生态后你们再回来时,地球所剩无几的资源难道还要分给你们这些逃离了地球的人不成?’
几分钟后,情报局人员开始与我联系,但他们再也不会联系到我了。因为我已经将工作转交给了我的徒弟,自己提前进入了休眠。我其实之前就已经听说了这一计划,但是我能掌管他人的死,却挽救不了他人的生,我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C洲被毁灭的命运,因为这些在两方用资源交换技术时结局就已经写好了,我身处总控室的中央,但在政治上只是个没有话语权的边缘小人物罢了,改变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但真正让我决定抛开一切提前进入休眠的,是我对现实的逃避。我害怕当“太空城计划”失败后,电话另一头一定会响起的声音:‘开启任务倒计时,把地下城也毁灭掉!’。那样的话,文明就真的没有希望了!我们也就又重蹈了此前的一个个纪元的覆辙,没有将文明的火种延续下去···我永远相信,相互毁灭不是最终的答案,至少,我要尽可能留下其中至少一方的火种!即使全人类的劣根性战胜了理智,我也要用我的方式让H-GL纪元留下火种!
射线暴来临的那一刻,我在冬眠,我在逃避,但不难想象,A洲与YF洲的人们进入了地下城,在无尽的黑暗中休眠,开始了与时间的一场豪赌,而太空城上的人们在射线暴到来的那一刻化为乌有。强烈的射线几乎给予了太空城和地球的大气层毁灭性的打击,同时,正对射线的一面的生物彻底灭绝殆尽,而地球背面的生物也因臭氧层和大气层的破坏而使生态受到无可挽回的破坏,在接下来的不到百年时间里迅速消亡···整个地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在太阳再一次升起时,地表已经见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了。活下来的人们将这一年称为新启年。
···
当我醒来时,我急不可待地环顾四周,想看看这一切到底结局如何,但我只看见了一片漆黑。连仪器运转的嗡嗡声都不存在的沉寂,似乎预示着结局并不美好。四周一片漆黑,极微弱的夜荧光下,我好像看到了休眠仓旁边的储藏室里同事们写给我的信。借着极微弱的亮光走出地下城,外面已是鸟语花香。我见到了许多不存在于我那个时代的生物,但一个我的同类都没有,连一点人类来过的痕迹都没有——人类文明没有经受住考验。
借着外面的阳光读着信件上的文字,我明白了这一切:
我不知道冬眠了多久,但显然远远超过之前的全部推演!
在我休眠时,负责站岗的人们也逐渐演化出了阶级与社会,他们中永远有一些人觉得:‘凭什么我耗尽余生去站岗,为了其他人的冬眠?最后等来文明复兴的那一刻的并不是我们啊!’于是,许多人在漫无边际又看不见希望的等待中消磨尽了耐心,很多人开始肆意地挥霍着物资,毕竟他们自己并不能等来看见阳光的那一天。一代又一代站岗人中,终于有一天发生了冲突,他们抢夺物资,领地,甚至用武器相互厮杀,更有甚者,甚至将一部分人从冬眠中唤醒,用武器胁迫他们为自己而战,或者直接破坏休眠仓,减少剩下时间里同自己竞争资源的对手。也许,无论何种情形之下,一旦人类之间没有了硬性监管的秩序,就会立即诞生新的秩序,重塑新的阶级关系,甚至新的发展趋势,新的意识形态···
战斗中,大量人员伤亡,大量物资被毁,大量地下城的分区化为灰烟。直到有一天,人们发现剩余的资源根本支撑不了多少时间时,他们才幡然醒悟,此时在清点人数,只有不足千人了。物资严重匮乏,人们清醒了过来,决定用剩下的所有能源支撑带着最优良基因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继续休眠,直到能源耗尽,两人自动被唤醒,开启新的时代。很幸运,我是被选中的那个男人。
但是那位女同事的休眠仓在长时间无人看护而出现故障,她早于我很久醒来,此时外面的世界已经有了生机,她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已经是奄奄一息——大气水平还远远没有恢复到宜居的状态,空气中还有多种有毒气体。于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给我写了这封信,告知了一切的情况,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我捡起一根木头,钻木取火,再带着火把回到地下城中。我看到了曾经队友们的森森白骨,看到了风化得像石头一样的仪器,看到了偌大的一望无际的地下城中只有我一个人空荡荡的背影,我感受到了孤单。没有人知道我休眠了多久,我们当初带着赓续文明的使命开始这漫长的与时间赛跑,最后竟然是这样惨淡收场!或许,真正让一代代文明无法逃脱消亡宿命的,并非那遥远的伽马射线暴,而是深植于文明内部的愚蠢与劣根性。人类,这个常常自诩为文明的种族,总是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欲望所驱使,那便是掀翻竞争对手,争夺至高无上的权力,成为秩序的主宰者。然而,这种对权力的渴望,实则源自文明深处的弱肉强食法则。正是这种潜意识中的竞争意识,让人们陷入了无尽的相互厮杀与折磨之中。在这场无休止的争斗中,人们对于自己所受的委屈与损失,总是铭记于心,并寻求加倍奉还。这种报复心理,如同一把双刃剑,既伤人又伤己,最终导致了相互毁灭的悲剧。即便在文明的最后时刻,地下城中依然弥漫着腥风血雨,人们仍在为了一己私利而争斗不休。这些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人们的DNA之中的愚昧,让文明在寻求延续的道路上屡屡受挫,最终一次次走向了消亡的深渊。
走出了地下城,我由衷希望在H-GL纪元覆灭之后,地球还会诞生新的文明。我看到了一群集体利用植物茎秆作为武器的两足行走且长有上肢的生物在围猎其他生物,那时,我意识到,这也许就是下一代文明的答案,不仅因为他们能使用工具,更因为他们在为共同的目标齐心协力。我相信,他们的结局会与我们不同。于是我走上前,将手中的火种交给了他们——只有率先掌握了火的生物,才能进化成文明。”
壁画到了尽头,科考队队长低下头说:“我们这一代文明能否经受住考验呢?”
TP洲曾存在的地方,像一滴巨大的眼泪,诉说着H-GL纪元的意难平,诉说着曾经的文明存在过的痕迹。我们把这片早已被汹涌海水所灌注的地方叫太平洋。
昔日的H-GL纪元也为我们留下了最为宝贵的财产——在宇宙射线轰击之下早已表面空荡荡的太空城,我们把它叫月球。它时刻警醒着我们:让一代代文明无法逃过消亡的原因从来不是伽马射线暴,而是文明的愚蠢与劣根性。我们这一纪元若想真正的冲出死神镰刀下的阴影,闪开达摩利克斯之剑的剑锋,比发展科技更重要的是战胜那些早已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DNA里的弱点。这些弱点,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我们前进的步伐。只有当我们勇敢地直面这些弱点,并努力克服它们时,才能真正实现文明的飞跃与进步。
完